夜深人静，文湉累了，沉沉睡去。
姜嘉盛看范龄兮小心翼翼地帮女儿掖好被角。
文湉胖嘟嘟的小脸依恋地在她手心里磨蹭了几下，嘟哝着：“爸爸，妈妈。”
那一声爸爸，简直把他的心都融化。
直到此刻，姜嘉盛才懂得，当时范龄兮在求子泉前对他说过的话：孩子不仅不是一个人最脆弱的软肋，反而是最坚固的盔甲。
孩子会让你变得更有力量，因为你迫切地想要保护她。
“出来聊聊？”他双手插兜，目光沉静，抬头对她说。
范龄兮早料到他会找她，于是，点点头：“去阳台吧。”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等她走到阳台上，抬头，仰望着璀璨的星空，迎面而来的夜风有些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姜嘉盛贴心地为她披上一件棉麻披肩，他从皮夹里抖出一支烟，点燃，问她：“不介意吧？”
范龄兮摇摇头。
他吸了一口，长吐烟圈，烟雾缭绕，淹没了他的表情，许久，才开口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知道他所指为何，夜风微凉，裹紧肩头的披肩，才淡淡开口：“你会同意让我生下来吗？”
闻言，他亦沉默。
姜嘉盛知道她说得没错，若换成三年前，他一定不会让她把文湉生下来。
如此说来，倒是他应该感谢她。
“那相遇后呢？三年前你可以不告诉我，再次重逢，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甚至让我误以为她是陆予川的女儿！”说到这一点，他颇有些不满，不悦地皱起剑眉。
“因为，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的观念并没有改变。姜嘉盛，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管你是故意侮辱我，还是单纯为了舒服，我都没办法杀死他们！不管是文湉，还是那个孩子！”说完，她忍不住落泪如珠。
姜嘉盛无法反驳，若不是得知那个孩子的死去，他还无法感受到心有牵挂的幸福与满足感，说到底，他承认，是自己的狭隘与片面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许是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孩子，她哭得很是伤心，垂头流泪的模样格外楚楚动人。
他忍不住伸出手臂，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低喃着：“对不起。”
难得，骄傲如他，竟然主动开口道歉：“从此以后，由我来保护阿湉。”
他已经缺席了文湉四年的成长时光，接下来的日子，绝不能错过。
范龄兮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她挣开他的手臂，起步，走到栏杆另一侧，刻意拉开双方的距离。
“范龄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试一试。”他目光灼灼，如火炙热得盯着她。
“试一试？”龄兮蹙眉：“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给文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有妈妈。”
他直接挑明。
毕竟，不久前，他刚刚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她的，同时也不排斥和她一起生活，甚至想到能每天与她生活时，内心有满满的安定与幸福感。
“对不起，不可能。”她断然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怎么不可能？”姜嘉盛不悦地皱眉，双肘撑在栏杆上，姿态潇洒不羁，犀利的眼神，极具侵略性。
“我们不可能。”她再一次重复，无惧他充满压迫感的眼神。
毕竟，她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未娶，你未嫁，一拍即合，更何况我们两人还有一个孩子！范龄兮，这世界上没有谁比我们更适合对方！”姜嘉盛站起来，步步紧逼，一步步将她逼到角落。
他身高极高，她刚好到他的胸脯。
此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势霸道的气势带来危险的讯息。
“你走开！”范龄兮不悦地眯起眼睛，一手抵住他的胸膛，语调冰冷：“姜嘉盛，别忘了，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起初，你同我步入婚姻的目的就不纯！更不要说你对范家的所作所为，就算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你我也不可能！”
他没料到她的语句竟是如此绝情，内心有些挫败，却也不愿轻易低头，强撑着架子，嘴角带着邪笑：“是吗？不可能？范龄兮，你知道吗？我最擅长的就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说完，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暧昧地在她耳畔吹着热气。
远看，仿佛两人在暧昧地调笑。
“咱们拭目以待！”说完，他轻笑了一声。
他有信心，就算为了文湉，她最后也会妥协。
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陪她耗。
说完，伸手捻了捻她白嫩的耳珠，又温柔地帮她挽了挽耳畔的碎发，低笑：“我非你不娶。”
范龄兮背靠着墙壁，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导致她双腿发软。
她撇头，借故不去看他的眼睛，害怕自己屈服在他霸道而强势的目光之下。
“不早了，早点睡吧。”他收了手臂，又恢复了矜冷清贵的模样。
在他人面前，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清冷模样，唯有在她面前，才会展现无赖而霸道的一面。
范龄兮掠过他，起步向房间里走去。
眼见她进了卧室，姜嘉盛望了一眼璀璨的夜空，忍不住眉眼带笑，感叹：“夜空真美啊！”
范龄兮上床，随后，感觉床的另一侧也塌陷了下去，她转头一看，只见姜嘉盛躺了上来。
“你干什么？”她清亮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清亮。
“睡觉。”他言简意赅。
“文湉在这里。你去隔壁吧。”她有些无奈。
“我看电视里，小孩子不都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得吗？说这样对孩子成长有好处。”
范龄兮一时语塞，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索性不再理他，转身躺了下去。
他贴上来，用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腰肢，用滚烫的胸脯熨帖着她。
“若是为了文湉，你大可不必这样。她自出生就没有爸爸，即使现在你出现了，也不必在她面前演戏。”
她真不习惯他如此温柔的亲昵。
“可是现在她有爸爸了。”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流露出柔情与疼爱：“我的女儿自然是要宠上天的！”
“小孩子不能宠，会宠坏的。”说到女儿，她的嘴角也忍不住带上了一抹宠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