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嘉盛在脑海中逡巡了一圈,开口:“薛斌的女儿?有点印象,看上去是个文静亲和的性子。”
“嗯。”陆堇言点点头,脑海中对薛静姝的印象却一片空白。
虽说两人已约会过几次,可惜,他连她高矮胖瘦都没记清楚。
“那就希望早日听到你的好消息!”姜嘉盛垂眸对他一笑。
陆堇言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范龄兮的脸颊上掠过,却见她亦温柔含笑地望着他,仿佛也在鼓励他去勇敢追爱。
他的心不由自主向下沉没,仿佛跌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极光九里别墅。
别墅的佣人们明显感到,从澳洲疗愈院回来,姜先生与夫人之前的气氛变得不同了。
之前两人疏离地宛若陌生人。
夫人看向姜先生的眼神总带着戒备与厌恶,而现在,两人对视的眼神中,充满了甜蜜的粉红泡泡。
雇主之间的美好气氛,令佣人们也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神色放松了许多。
况且,姜嘉盛素来对人温和,不会刻意苛待任何人。
这些佣人大多在别墅工作了很长时间,也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人能复合。
从机场回到别墅,李老师带着文湉去午休。
两人回到主卧室,姜嘉盛就急不可耐地将龄兮压到了床上。
她娇笑着挣扎,不肯依他,脸色酡红,宛若红色蔷薇般娇媚,一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娇嗔:“大白天的,屋外还有人呢!”
姜嘉盛用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上方,俯身,深情地凝视着她。
他素来熠熠发亮的黑眸,此刻,却燃烧着炙情之火,一只手缓缓从她绝美的五官上掠过,俯身,覆住了她的嘴唇。
龄兮承受着他的烈火狂情,却总觉得他的每一次亲昵,都带着末日来临般的酸楚与绝望。
就在这时,龄兮的手机铃声响了。
姜嘉盛正在兴头上,按着她的手,阻止她去接。
龄兮却翻身,直接掠过他,低头一看是苏韵筱的来电,连忙滑下了接听键。
“喂,韵筱。”她开口。
幸好,沉浸在幸福中的苏韵筱并没有听出她语调里的异样:“龄兮,你回国了吗?伯母的病好些了吗?”
“嗯,我回来了。我妈的病已经稳定了不少,住回了我家在阳关山买的别墅。”
忍不住用力推开他,娇媚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他却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奸计得逞地看着她。
“龄兮,龄兮,能听到我说的话吗?”苏韵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龄兮这才回过神儿来,又娇嗔地瞪了姜嘉盛一眼,回答苏韵筱的问话:“不好意思,刚刚信号不好,麻烦你再说一遍吧!”
“我和钦言后天在蔚洲岛举办婚礼,邀请你和姜先生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苏韵筱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福甜蜜:“龄兮,你一定要来!”
“提前恭喜你们!我和嘉盛一定会去的!”范龄兮是发自内心地为他们两人感到高兴!
“谢谢!”
“你的身子还好吧?肚子一定很大了吧?准备婚礼一定很累。不过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嗯,我没有什么忙的,都是钦言在安排。”提起雷钦言,苏韵筱的声音里充满了甜蜜。
“好,那咱们就婚礼上见了!”
“好的!”
龄兮挂断电话,刚想要与姜嘉盛分享苏韵筱的喜讯。
转头,却发现他正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狠狠咬住下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明显又是发病了。
“嘉盛!”龄兮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他衣服口袋里翻出小药瓶,倒了一颗,喂到他嘴里。
果然,吃过药后,姜嘉盛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灰白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须臾,睁开了眼睛。
每一次病发醒来,他就有一种极度的疲惫感,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长途跋涉。
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低声问她:“我在哪里?”
“你在家啊!”
“家?”姜嘉盛环目四顾,这才看清了室内熟悉的陈设,想起刚刚一场与范龄兮的温柔厮缠。
“我又发病了是不是?”他用手抱头,神色痛苦。
很明显,两人的感情越深,他发病的频率就会越快,情况也会更加糟糕。
就比如,他现在试图回想起初见范龄兮的样子,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只隐隐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想起了布鲁斯的话:“姜先生,你明白的,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吃止痛药的代价就是,被注射者会逐渐忘记与自己产生多巴胺效应的人。当然,这也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止痛药越吃越多,与爱人的记忆就会消失得越快,直至无影无踪!”
这也意味着,他在逐渐忘记与范龄兮的记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嘉盛,你怎么了?”龄兮见他呆呆地盯着床单,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猛然抬头,开口说:“范龄兮,以后发病,别给我吃药了行不行?”
“可是,你痛得很厉害呀。”
“我可以忍!”他目色坚定。
龄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说什么傻话,有病就吃药,不然病怎么能好?”
是啊,有病就吃药,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他却对她开不了口。
她每喂他吃下一颗药,他对她的记忆就流失地越快。
可是,他却不愿让她知道这可怕的真相!
他是多么珍惜两人这来之不易的温情时光……
南城,陆宅。
年轻的家主跨入深深庭院,穿廊过户,院内栽着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树,硕大的树冠,如云盖,遮挡着占地百亩的日式庭院。
主屋内,佣人们摆好晚饭,谢语龄看到儿子走进来,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
她穿着一袭水墨晕染的白色旗袍,腰身轻软,虽年届中年,却依旧美艳动人。
“堇言,快来吃饭吧!妈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西湖醋鱼和东安子鸡。”
“好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