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站在门外的陆堇言深吸一口气,伸手握拳,轻敲房门。
其实,这个时候,他是很不想进去的,但是又实在关心范龄兮的状况,因此才硬着头皮敲响了房门。
果然,开门的人是姜嘉盛。
看到他,他的眸色很是阴沉,语句也很不客气:“你怎么来了?龄兮刚刚生产,身体还很虚弱,不方便见客!”
反正两人之前在酒店已大打出手,此时,也不必维持表面上的客气。
“既然如此,嘉盛哥怎么在里面?”陆堇言也毫不示弱,出口讥讽。
“她生的是我的孩子,我当然有权利陪在她的身边!”姜嘉盛冲口而出。
“你还知道她怀得是你的孩子!”陆堇言的语气依旧充满讥讽,说完,他用手掌巧妙地推开他,闪身,已进入了房间。
“喂,你……”姜嘉盛的语气带着些气急败坏,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目前,他与范龄兮是离婚夫妇的身份,他确实没有权利阻止别的男人追求她。
陆堇言进入房间,看到范龄兮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目光温柔地望向摇篮中的婴儿。
阳光洒在她皙白的肌肤上。
虽然此时她未施脂粉,头发略显零乱,却有一种别样的美,仿佛是中世纪教堂壁画上的圣母。
带着一种温柔的母性与神圣的力量。
让人不自觉生出虔诚的敬慕之心。
看到他进来,龄兮挣扎着想坐起来。
陆堇言却连忙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快躺着,你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
闻言,龄兮便安心地躺在了松软的枕上,确实,她现在还一点不想动。
姜嘉盛跟随陆堇言的脚步走进来,男主人似地依在龄兮的床边,仿佛两人还是一对夫妻。
陆堇言倾身去看摇篮中熟睡的婴儿。
看到那白白软软的小家伙,陆堇言的心,仿佛瞬间被融化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触小婴儿柔嫩的肌肤,那仿佛比纸还要薄要柔的触感。
“可爱吧?是不是长得很像我?”姜嘉盛突兀的声音,使陆堇言的心蓦然下沉。
他抬头,看了一眼姜嘉盛,只见他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仿佛在强势地宣誓主权。
不可否认,这孩子的眉眼间,的确有姜嘉盛的影子。
基因与遗传,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嗯。”陆堇言轻声应答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指,勾住了婴儿蜷缩的小指。
婴儿条件反射地紧紧勾住了他的手指,同时,从粉红的唇瓣间轻逸出一声嘤咛。
范龄兮不是感受不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但是,她已疲于应对他们之间的战争,只想闭着眼睛好好睡一觉。
陆堇言看出她神色间的疲惫,于是,站起身来,柔声嘱托她:“你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龄兮淡淡地应答。
“那我走了!”
他的语调里有柔情的不舍,听在姜嘉盛耳里,只觉得格外刺耳。
“好。”
她是真得有些累,闭上眼睛,思绪已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陆堇言又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转身离去,姜嘉盛也跟着他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走廊里,姜嘉盛忽然沉声开口:“陆堇言,你不要再纠缠范龄兮了!没戏的!依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多的是倒贴给你的名媛淑女!”
闻言,陆堇言侧身,目光阴沉如水,冷笑了一声:“怎么办?我就是喜欢范龄兮!”
他毫不掩饰对她的觊觎之心。
听了他的话,姜嘉盛的神色也忍不住阴沉了下来,他轻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声无端让人感到极端的危险。
他从裤袋中掏出一盒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他吸烟的样子,总带着一种贵族优雅的气质,令人不自觉倾倒。
姜嘉盛轻吐烟圈,低笑着:“别忘了,她现在生下的是我的孩子。这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所以呢?”面对他的步步紧逼,陆堇言丝毫不退让。
毕竟是跨国财团的年轻总裁,即使资历尚浅,气势上却一点不输。
纵观整个彬城,恐怕也只有陆堇言能与姜嘉盛在气势上一较高下,况且他还更年轻。
年轻,亦是一项资本。
他年轻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邪佞:“嘉盛哥,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婚嫁自由,还有,两个孩子可是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果然,闻言,姜嘉盛的脸色差点绿了。
的确,当初两人离婚时,离婚协议书已写得明明白白:他自愿放弃了她肚子里孩子的抚养权。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感受过新生命降生的震撼,也没感受过一个小婴儿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向自己时的温柔与美好。
“所以,嘉盛哥,咱们两人现在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说完,陆堇言轻笑了一下:“不,甚至我还比你更向前一步,毕竟,你伤她那么深!”
说完,他转身就走,冲他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挑衅:“嘉盛哥,后会有期!”
姜嘉盛望着他的背影,不由捻熄了手中的烟蒂,踩在脚底,用力碾碎。
姜嘉盛回到病房,看到范龄兮已躺在床上,深沉地睡去了。
她的脸上带着疲累又温柔的神色。
一时间,姜嘉盛的心中有些迷惘。
从私心里,对面前这个女人,他还是觉得很陌生,也很难主动去与她亲近,然而,有时候却有些下意识的动作,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比如,面对她忽然生产,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是我的女人”这样的话。
这些话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有一点,他很明白。
他讨厌别的男人接近她,并且为之感到生气。
难道,他真得深爱过这个女人吗?
就在这时,范龄兮悠悠醒转,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明亮的光线,开口:“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好!”他起身,走进室内厨房,帮她倒了一杯水。
龄兮喝完水,意识也清醒了几分,抬头,看向姜嘉盛,问:“听说你要和白宥娜订婚了?”
她可没忘了,她就是受到这句话的刺激而提前生产。
“嗯?”姜嘉盛拧眉:“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白宥娜说的。”龄兮回答。
她不是圣母,既然白宥娜有胆量说谎,就该承受说谎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