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盛看着鸡蛋仔圆滚滚的样子,见范龄兮已叉了一个放入口中。
她吃东西时两颊鼓鼓的样子,像是小松鼠一样可爱。
“很好吃吗?”
龄兮含糊不清地回答着,刚又叉了一个,姜嘉盛便用手拽着她的胳膊,就着她的手,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甜腻的巧克力伴着浓郁的酱料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确实,吃甜食会使人开心。
“好吃吗?”她含笑问他,像急于与同伴分享美食快乐的小姑娘。
姜嘉盛点点头,忍不住又叉了一个放入口中,用力咀嚼着。
真没想到,在这地下超市通道里,竟然有这样好吃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可以再要一份吗?”
“不行哦!”范龄兮娇俏地摇了摇手中的叉子,笑着说:“甜食吃太多会长胖的哦!”
“那好吧!”姜嘉盛的脸上忍不住涌现失望的表情。
两人驱车回到阳关山别墅,姜嘉盛帮她将购物袋提到厨房,时间已指向了深夜十一点。
花姐已带着亦辰入睡了,文湉也沉入了梦乡。
龄兮将买回来的东西安置好,转头,看姜嘉盛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她问,随后,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姜嘉盛缓慢起身,低声说:“家?我现在哪里有家呀?”
他这句话竟然染着一丝伤感的味道,随后抬头,对她说:“有酒吗?你陪我喝杯酒吧!”
或许是他的眼神有些悲伤,又有些迷惘,龄兮不忍拒绝,她点了一下头,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帮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两人转移到阳台,阳台上摆放着一张藤编圆桌,抬头,可以看到满天星辰,正是品酒的好地方。
姜嘉盛抿了一口红酒,开口:“范龄兮,我想知道,失忆前的我是一个怎样的丈夫?” “爱孩子,爱家人。”龄兮低声回答。
“不,我问的是丈夫,不是爸爸。”姜嘉盛看着她的眼睛。
闻言,范龄兮内心一颤,其实,自从他失忆后,龄兮就不敢忆起从前。
毕竟,两人曾有过那么幸福快乐的时光,每想一次,就将此刻他的冷漠对比的更加冰冷,让她的心更痛几分。
然而,此刻,他问起来,逼着她想起了曾经幸福的时光。她的眼中忍不住涌出泪花,许久,才低语:“你是个完美无缺的丈夫,会事事为我考虑,将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我还记得你亲自为我策划的那场求婚仪式,漫天盛放的烟火,还有那铺了满地的红色玫瑰花。”
然而,此时回想起来,那些场景就像不曾存在过的遥远。
“是吗?”姜嘉盛淡淡应答着,同时,轻抿了一口丝滑的红酒。
这些,对他而言,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可是,现在,他也有些向往那样的生活了,与她,与可爱的孩子们生活在一起,每天迎着朝霞出门上班,夜晚回到家,总有一盏橘色灯光为他亮着。
想想,这些也不坏。
闲暇的时候,他会陪她出门购物,买菜做饭,然后发掘各种不知名的小吃,或者,下班回家的路上,帮她带一束喜欢的香槟色玫瑰。
这样温馨平淡的画面无端让他感到格外幸福,竟然超越了他在事业上更进一步时的激动。
他忍不住倾身,攫住了她柔嫩的嘴唇,馥郁的红酒香在两人的唇齿间萦绕,或许是酒精的浸润,龄兮竟然没有反抗,反而顺从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人那晚在海边别墅沙滩上的拥吻,那冰冷的,有些咸味的冷。
记得那晚,他告诉她,他被注射了可怕的药剂,也许很快就会失忆。
当时,她以为那遥远的像是一个笑话,然而,真没想到,真相来的这么快。
想到这里,泪水滑下了龄兮的脸颊,她的双手还扶在他的肩膀上,明明他靠得那么近,她却觉得好遥远。
他已不是她爱的那个男人,他丢失了属于他们的记忆。
可是,她还站在原地,还爱着他!
“别哭。”姜嘉盛低声哄诱着她:“范龄兮别哭。我还在这里。”
似是看透了她内心痛苦的心结,他温柔地哄着她,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珠。
“嘉盛!”她再也忍不住,仿佛是为了抓住两人那仅剩的一点温柔,哭着喊出了他的名字:“你在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在这里啊!”他低声回答:“别怕,我一直都在。”同时,安抚地轻抚她的脊背。
她的脊背是那么瘦,短短几个月,竟然瘦到连骨头都能摸到了。
姜嘉盛的心底忍不住涌起难过,紧紧拥住了她轻颤的身体。
那晚,姜嘉盛留宿在别墅,两人和衣睡在一张床上。
第二天清晨,范龄兮醒来,才发现醉酒的自己竟然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暗骂喝酒误事,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时,文湉“咚咚”来敲门了:“妈妈,快起床。我要迟到了!”
闻言,她才想起,早上还要送文湉去幼儿园,手忙脚乱地下床,却被他翻身压在身下,他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含糊不清地问着:“几点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嘉盛,快起来!不能让湉湉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她被他双手双脚呈大字压在身下。
“哦?”姜嘉盛这才睁开眼睛,文湉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爸爸,你昨晚没有走啊?”
“啊?”他快速翻身从龄兮的身上下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女儿:“爸爸昨天喝多了。”
龄兮也连忙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迅速从床上下来,逃也似地向外走:“妈妈去给你准备早餐。”
“花阿姨已经帮我热了牛奶,煎了鸡蛋!我该去上学了,妈妈!”
“今天爸爸送你去!”姜嘉盛从床上下来,捏了捏女儿白胖的小脸。
“真得吗?好啊!可以坐爸爸车了!”文湉高兴地拍手。
“你稍等一下,爸爸洗把脸就送你去幼儿园。”姜嘉盛说完,走向室内洗漱室,他胡乱洗了一把脸,阿纲的电话打了过来:“姜先生,用我去接您吗?”
“不用了,我送了文湉自己开车去公司。”
彼头,阿纲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昨晚姜先生是留宿在范小姐家了吗?
尽管内心好奇,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我知道了,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