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小灰灰竟然会跟着儿子,而没在女儿身边,凌枝还暗自诧异。
晚上烧水洗澡的时候,凌枝正要来抱女儿,凌糖糖一脸推拒道:“娘,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洗澡!”
他的声音刻意压了压,但也没有凌果果的软糯。
凌枝微微皱眉,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打着转。
凌糖糖强绷着笑脸,冷汗差点滴下来。
他都已经牺牲自己,穿了妹妹的女装,若是这样都还不能蒙混过关,那早知道就应该把小金鱼给强行塞回去。
想到这里,凌糖糖不由狠狠地瞪了萧清瑜一眼。
萧清瑜轻哼一声,侧过了身去。
他也不喜欢这个二弟,还是妹妹这样软萌的女孩子更可爱,那一声甜甜的“哥哥”叫着,真是把人的心都萌化了。
这兄妹俩还闹起别扭了?
凌枝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勉强,只是跟两个孩子说了澡房里的新式沐浴设备应该怎么用,这才让他们各自去洗澡。
直到躺在柔软宽大的床榻上时,凌糖糖还有些不敢置信,他这才离开家多久,家里新房子都修了起来,好宽敞,好漂亮,被子里满满的都是阳光的味道,真好!
“娘……”
凌糖糖学着凌果果的模样,想要凑到凌枝身边,可刚要窝进娘的怀里,他又觉得有些不自在,刻意退后了几分,仰着头看向她。
“怎么了,果果?”
凌枝给凌糖糖盖好了被子,她总觉得今天的女儿有些不一样,她又转头看了看身后已经睡着的儿子,那种怪异感更是强烈。
儿子的转变已经有一阵了,虽然她没有说,但是能够感觉到,如今女儿也开始了不同寻常的变化,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娘,您想过我爹吗?”
凌糖糖对萧墨云的印象不太好,虽然有钱,但是父子间的感情淡漠,住在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陪他玩,整个就是闷。
但现在凌果果在萧墨云身边,他就算不去想,也暂时丢不开。
就是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能够平安回家。
“他……”
凌枝的表情微怔,脑中似乎又浮现出那个肩膀上有黑色睡莲印迹的男人,他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清晰,可她总是记不起那个男人的脸。
或许,这个男人真的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她怎么会和他稀里糊涂地就生了孩子,她竟然完全没有印象。
当凌糖糖提到“爹”这个字眼时,凌枝身后的萧清瑜“唰”得一下便睁开了眼,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听着母子俩人的对话。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凌枝笑了笑,又揉了揉凌糖糖的额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瞎操心!”
“那……那如果他突然出现了呢?”
凌糖糖十分纠结,或许他爹真不清楚还有他和凌果果的存在,眼下看来,这个爹竟然连娘也认不出来呢,那当初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们兄妹和娘在一起生活了六年,虽然以前娘疯了的时候会打他们,但那也是他们的娘,更何况如今的娘变好了,对他们也好,他不想失去这个温暖的小家。
“若是他要出现,早就出现了。”
凌枝失笑,对于一个孕育了他孩子的女人,不管不顾就是没有男人的担当,对这样的男人,她是十分不屑的。
凌糖糖顿时泄了气,果然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就不是他们小孩子该想的问题。
身后的萧清瑜也是一脸的挫败,看来不仅是父王对娘没什么好感,娘对父王也是十分不待见啊。
这相见不相识,还大打出手,应该没有哪家爹娘是这样的吧。
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在一起呢?
萧清瑜十分纠结,他从记事起就与父王生活在一起,靖王府里就他们两位主子,十分地冷清,若是他再离开了,父王岂不是更可怜?
但他也想和娘还有妹妹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其美呢?
眼下只能寄望凌果果能够改变父王对娘亲的看法,这样他们一家子才能团圆有望。
等着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凌枝才缓缓躺下,这是他们新房入住的第一天,杨奶奶母女和张家人都来吃了开伙饭,很是热闹。
张猎户术后康复情况良好,人还养胖了些,如今已经不用人搀扶,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这两个月不能再做剧烈的运动,也不能去山里打猎。
但张家还有张大江和张大河兄弟俩,少年人继承了张猎户的本事,如今父亲养伤,他们也能扛起家庭的重担,张家夫妻很是欣慰,仿佛孩子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想到自己那看起来亦加成熟稳重的儿子,凌枝不由笑了笑,来到这里满打满算还不足一月,她似乎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侧头看了看孩子们的睡颜,她又小心地为他们掖了掖被角。
原本新房子盖好后是要让两个孩子分房单睡的,但凌果果怕黑,凌枝又有点舍不得,所以说定了年后再分房,给他们一个适应的过程。
而想到今日在豆花摊前遇到的那个男人,凌枝眸中笑意微敛,这个男人的身手让她有些忌惮。
他们回家的时候她便察觉到身后跟了一条尾巴,若是那个男人因为玉佩的事情,还想要继续来找她的麻烦,她也得早做准备。
——
夜里,萧墨云睡得正熟,床榻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站了个小小的身影,她将自己的枕头搁在了床榻上,然后慢慢地爬了上去。
“谁?!”
察觉到另一道气息的靠近,萧墨云瞬间被惊醒,黑眸中闪过冷厉的锋芒,却在一道软软的身影扑进他怀里时,瞬间偃旗息鼓。
“父王,我要和您一起睡。”
凌果果凑近了萧墨云的身边,丝毫感觉不到他爹刹那间僵硬的身体,软软糯糯地说道:“我想父王了。”
她其实是怕黑,在家里有哥哥和娘陪着,在这里却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间,那些侍女护卫她都不熟悉,她唯一想要亲近的人只有她爹。
萧墨云额头青筋直跳,一双黑眸深沉得不见底色。
他一手扯住了凌果果的手臂,原本是想将人给直接拉开,可接触到那道可怜巴巴,又带着期盼的晶亮目光,他的心立马又软了,再次向自己妥协,整个身体也往外挪了挪,“你睡里面。”
“好的。”
凌果果动作迅速地将枕头挪了个位置,又抱着萧墨云的一只胳膊躺了下来,心满意足地闭眼睡觉。
萧墨云眸中神色极为复杂,儿子这是怎么了,前后变化太大,都让他有些怀疑这不是一个人,是不是不小心撞怀了脑子,得找个大夫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