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靖王府。
萧墨云正摩挲着手中的紫玉佩,这块玉佩是凌枝亲手雕琢,至于曾经那块已经失去灵气的紫玉龙佩,则被他收了起来。
就连昨儿个进宫赴宴也没人能认得出来,其实他早已经换了一块玉佩带着。
“王爷,太后请您进宫一趟。”
楚厉进屋禀报了一声,又压低了嗓音道:“宫里传出消息,似乎是为了德平乡君的事。”
萧墨云眉头轻蹙,“乡君的那两个侍女呢?”
“已经被太后处死。”
楚厉低头,目光冷然。
这两个侍女也是傻的,求了王爷给她们求情,却不知道若是王爷在太后那里,为她们多说一句话,那都是对她们的催命符。
“好,即刻进宫吧。”
萧墨云站了起来,走出屋外,雨雪渐收,天气晴好,蔚蓝色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
他的唇边几可不见地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想来凌枝他们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没枉费他特意让沈远一行人跟随左右,不然他怎么能放心让张驰和他们一道?
——
凌枝也没想到这一趟前往京城,他们竟然用了四辆马车。
其中三辆是坐人的,另一辆放了一些货品以及他们携带的随身细软。
沈远带着马无恙和姚鹏程上了张驰的那辆马车,突然瞧见沈远撩帘子上车的时候,张驰还一脸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远身后是大大咧咧的马无恙,还有一脸瘦弱的姚鹏程。
“张先生好。”
马无恙笑嘻嘻地和张驰打招呼,想来是沈远之前已经与他们说起过,姚鹏程稍稍有些拘谨地向张驰行了一礼,便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和你们一起上京的。”
沈远说到这里,便坐到了张驰一侧,伸手揽过他的肩膀道:“萧公子是不放心他夫人,特意写信给我,让我来保驾护航的。”
“他?”
张驰立马沉了眉眼,又见沈远揽着他,不由伸手拍掉他的手,冷哼一声道:“我倒不知你与他的关系竟然这样好了,而且他们早已经不是夫妻。”
“你这还醋上了?”
沈远哈哈一笑,又见两个小辈都好奇地向他们看了过来,不由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萧公子非常人,你可不能跟他抢女人啊,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不抢,怎么能知道抢不过?”
张驰眸中闪过一抹冷笑,又瞥了沈远一眼,“你先操心操心自己吧,这一走杨春花竟然也没跟来?”
“咳咳……”
沈远差点被口水给呛了,又指着张驰道:“你可别咒我,你这乌鸦嘴。”
说罢沈远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衣襟围得高,没让人发现他脖子上的血痕。
杨春花这女人真是又泼辣又骚气,听说自己要上京还不带她,自然是一番撒泼打浑,昨晚就将他翻来覆去地给榨干了还不依。
沈远好说歹说地哄了一阵,又告诉杨春花他们的根还是要扎在泯阳县,让她把这里的营生照看好,又有李盛李茂兄弟帮衬左右,最后再承诺等京城安顿好后,再来接她一起过去看看。
杨春花这才放过了他。
这女的太缠人,恩爱的时候好地不得了,真被缠上了,他也觉得头疼。
张驰看了一眼沈远,突然正色道:“你去京城,就不担心?”
沈远他们的身份,自然是见不得光的,虽然张驰不知道,两涧山的土匪是怎么样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可京城啊那是天子脚下,治安律法自然更加严厉。
若是沈远他们稍有差池,怕是经不起细查。
“放心,如今咱们都有了新的户籍和路引,不怕他查。”
沈远说话之间,已经伸手拍了拍腰间鼓起的袋子,户籍和路引都很重要,他们自然要贴身保管。
“是那位萧公子帮了你们?”
张驰微微眯了眯眼,他见过萧墨云,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那样的气度与风姿,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却没有想到这人还有通天的手腕,竟然能够帮助沈远他们至此。
“是啊,他是咱们两涧山的大恩人。”
沈远点了点头,说到萧墨云,他心中只有满满的敬佩。
这种感情又与对待张驰不同,张驰也救过他,可之后俩人之间的相处,是可以当朋友的那种。
但萧墨云却不行,他站的那个高度,沈远觉得或许这辈子都只能仰望。
张驰不置可否。
能够出手救下两涧山的那些人,证明萧墨云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主动退出竞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未娶,她未嫁,他自然可以继续追求凌枝。
“沈远,今后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别插手,不然别怪我不再认你这个朋友。”
张驰瞥了沈远一眼,他只能轻叹着摇了摇头,又摊开双手道:“行,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两不相帮,行了吧?”
可沈远总觉得哪里怪异。
说萧墨云和凌枝是夫妻吧,可他们相处的时候全然没有那种亲密的感觉,就连杨春花也在他耳边说过,那两人看着就没上过床的模样,定是糊弄他们的。
可萧墨云和凌枝谁都没有说破,沈远自然就没去问。
但眼下张驰这样坚定地认为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说实话,他还真有一点相信。
最后结果怎么样,看缘分吧。
——
凌枝他们在年后就立刻启程出发,路途中几乎没有停歇,马车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京城,这个时候已是二月开春。
万物复苏,枝头有着新绽的绿芽,只是京城外的护城河水才化了一半的冰,便已经有调皮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拿了网兜,在冰河边捉起了鱼。
凌枝他们下了马车排在城门口,等着守城的士兵检查路引,才能进城。
突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急驰而过,马车上正有一个打扮华美的妇人,伸手撩了车帘往外扫了一眼。
在骤然瞧见凌枝一行人时,妇人还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旋即猛地放下了车帘,脸色慌乱,心如擂鼓。
身旁的侍女水碧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声,“县主,可是哪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