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在林不予的书房一直待到晚上才离开,两人聊了很多,林不予把最近林家的各种麻烦都一一跟他详细说了。
然而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似乎都只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商业竞争。
如果非要说有人在背后阴谋着什么,不论是林不予还是秦默都想象不到对方到底图什么。甚至还出动了这么多的武者,尤其是最近几次出动了四阶和五阶的强者,这样的代价,就是为了争夺一块地?
可是明里暗里这么多人参与了进来,就为了那一块地?这块地所蕴含的价值远远不够这么多人分啊?
但不管怎么说,毒蛇的出现说明这些人与当年围攻秦默的人或多或少有着关联,秦默总是要查清楚的。
……
周一上午,秦默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和林语、林奕两姐妹一块到了学校。如同往常一样,一路上林语和林奕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秦默却被天然隔绝在外。两天前还和秦默缓和了不少的林奕此时对着秦默越发没有好脸色了。
秦默倒也不在意这些,他不是个喜欢刻意解释什么的人。
其它的事可以暂时抛开不谈,秦默到了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武术社的场馆找杨成。周末在沙滩上秦默已经打败了杨成,自然要找他兑现赌约,把这座场馆给秦默让出来半个月。
然而令秦默意外的是,杨成没来学校,说是请假了。
秦默这才想起来那天在沙滩上杨成受伤了,只怕短期内是来不了学校了。这是秦默所不能接受的,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当即问了杨成的手机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然而当秦默说明意图后,杨成的话却让他愤怒起来。
“我只说你把林语带来参加派对就答应跟你比武,可没说要继续之前定下的赌约。”杨成的语气十分随意,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让秦默尤其恼火。
秦默冲着电话低吼:“跟我玩无赖?”
杨成不紧不慢的笑道:“别急眼啊,你仔细想想,我当时确实没答应你啊,咱们得讲讲道理。”
秦默彻底没了耐心,冷声道:“别逼我发火,不然我拆了你的武术社,我说得出做得到!”
杨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随便吧,反正咱们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见面了。”
杨成说罢停顿了两秒,又补充道:“对了,你要真成了小语的未婚夫,一定得对她好点。”
杨成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秦默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杨成不回学校了?
这件事儿让秦默心情阴郁了不少,第二天又不死心的再去武术社,却得知杨成退学了。这让秦默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再给杨成打电话却发现那个号码已经被注销了。
而第三天,杨成退学,武术社社长换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学校。
秦默心有不甘,再次前往武术社的场馆,上来就挑衅可怜的新社长,直言要与对方打擂台,输了就得把这座场馆让出来。
秦默连续挑衅两任社长的行径在外人看来实在嚣张无比,武术社的社员们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撕了秦默。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秦默确实有着能支撑他嚣张行为的实力。
新上任的社长自然也知道秦默的恶名,对于秦默的挑衅嘴上丝毫不肯吃亏,却始终不肯接受挑战,不论秦默说得再难听也能想法子怼回来,就是不跟秦默动手。
对于打嘴仗秦默的确不是行家,耗了几天之后憋了一身火气。
就在秦默险些当场砸了武术社场馆泄愤的时候,一个人找到武术社拉走了秦默。
……
把秦默拉走的人是王韵涵,秦默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被王韵涵拽着手腕拉出了学校大门。
走出学校后王韵涵依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似乎是觉得拽着手腕很不舒服,干脆大胆的牵起了秦默的手掌。
秦默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被王韵涵就这么牵着手一路走着,也不好强行挣脱,连问了几遍王韵涵要带他去哪儿,王韵涵也不吱声。
一直走到天海大学南侧的那条商业街,走进了那天秦默第二次救王韵涵脱离教务处主任魔抓的小巷子,王韵涵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谢谢你救了我三次。”
秦默哑然,心下狐疑这妮子到底想表达什么,就听到王韵涵继续开口道:“为什么会救我?”
秦默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没等他开口,王韵涵又补充道:“可千万别跟我说见义勇为之类的话,你不是那种热心人。”
秦默摇头笑笑,心想我凭什么就不能是热心人了?
最终秦默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口,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王韵涵听到这句话身躯一僵,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秦默:“你是不是想说看着我很面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何止是面熟!
秦默心中叹息一声,没有回答王韵涵的这个问题。
王韵涵似乎也不在意,转身继续牵着秦默的手往前走,忽然说了一句:“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个人?”
秦默心脏猛地一缩,被王韵涵牵着的右手下意识的动了一下,随即又轻轻摇头,他知道,王韵涵不可能是她。
王韵涵说完这句话后就没了下文,只是沉默着牵着秦默的手继续往前走,终于,她牵着秦默走到了一扇门口,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间小诊所的玻璃门,在这条巷子里显得和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格格不入。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王韵涵忽然轻声叹了口气:“秦默,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秦默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身子都颤动了一下,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王韵涵的背影。
王韵涵转身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重新牵起他的右手,推门走了进去。
跟着王韵涵进到这间诊所,秦默的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她刚刚的那两句话。面积不大的诊所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整体还算干净整齐的柜台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这间诊所平日里没什么人进来。
进入诊所以后王韵涵便松开了秦默的右手,自顾自的走到柜台后拿起一块抹布熟练的擦拭着柜台上的灰尘,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这间诊所我每周只来一次,几乎没有任何生意。”
秦默找了条凳子坐下,静静的看着王韵涵,他知道,对方带他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王韵涵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很少锁门,这么多年下来这里却从来没丢过东西,只是玻璃门被喝醉的人撞坏过两次。”
“这里的所有东西我都没动过,还是保留着这里上一任主人在的时候的样子。”王韵涵说着,抬头看了秦默一眼:“这儿的上一任主人可是个热心肠的人,开这个诊所的目的是为了给没钱去医院的穷人看病,免费的。”
王韵涵说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眶忽然就红了,看着秦默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带着哭腔道:“你说你离开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还说等你回来就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一去就去了整整七年!”
王韵涵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七年就七年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偏偏就不记得我了!?”
秦默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就是再傻也听明白了,王韵涵这是把他当做另一个人了?上次两人险些合二为一的时候,王韵涵提过的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莫寒?
秦默还没来得及把思绪理顺,王韵涵就“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秦默顿时头皮一阵发麻,楞在原地手足无措。果然,女人这种生物极难搞定,活得再久都没用。
王韵涵越哭越伤心,这副神情绝对不是作伪,倒像是压抑了太久之后的真情流露与释放。
秦默讷讷的楞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谁知王韵涵却顺势扑进了秦默怀里,抱着他呜呜痛苦。
整整哭了十几分钟,王韵涵压抑在心里的情绪总算释放的差不多了,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声。
擦干眼泪,睁开略微红肿的眼睛看了秦默一眼,王韵涵的心底便深深的沉了下去,从他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他还是没有想起自己。
看着王韵涵眼里黯淡下去的光芒秦默生怕她再哭,慌忙开口道:“那个……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敢保证,七年前我绝对没见过你。”
开什么玩笑,七年前自己还在土里埋着呢,上哪儿惹这风流债去?
王韵涵轻轻点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肯认我,只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王韵涵说着幽幽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你是为了拒绝我而假装不认识……”
秦默连连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七年前真的不认识你!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就好比我也认识一个跟你长得极像的姑娘……”
秦默的话说到一半便噎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王韵涵拿出来的一张早已泛黄的照片。这是王韵涵与一个男人的合照,而那个男人,真的长得跟秦默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