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起来,居然感受到了已经很多年都没出现过的一种情绪——紧张。
来到地道里,还是那一片熟悉的满是尘土与狼藉的地方,钢筋混凝土的封层已经被秦默打通了,最里面却还有一层铁板。
地道里光线太暗,秦默也只能借着微弱的手机亮光往里走,没一会儿,秦默便顺利通过了整条地道。
至此,秦默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也破灭了。
那层铁板被打通了,足足一米厚的铁墙,还是被切开了。秦默此时已经来到了通道的尽头,是一处相对宽阔的空间。
这个位置秦默并不陌生,六十年前他也曾来过这儿。
只是再往前应该是一扇机关石门,此时石门却已经倒塌了,入口大开。
秦默整个身躯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握紧了拳头缓缓朝里走着,整个人却跟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没了任何生气。
而当秦默跨过已经倒塌的大门,来到了那间并不算太宽敞的墓室后,秦默整个人都僵住了。
半晌后,整个墓室里都回荡着一声饱含着怒火的嘶吼。
墓室里有人进来过已经成了事实,里面自己当年留下的东西可能已经没了秦默也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连墓室里的棺椁都没了。
那只是一口普通的棺椁,没有任何其它价值,这些人要它做什么?
秦默很愤怒,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同时一种屈辱、自责与狠戾的情绪在秦默心头撕扯、酝酿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堪,六十年前保护不好她,现在连她长眠在地下的一份宁静都不能守住?
这一刻,秦默近乎入魔,在心中立下重誓,不论是谁动了她的棺椁,定要屠尽其满门给她陪葬!
秦默浑身都在颤抖,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冲击着还重伤未愈的经脉,只是此时的秦默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体内那种阵阵灼烧般的剧痛了。
半晌之后,秦默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正好躺在了原先安放棺椁的那个位置。
迷迷糊糊间,秦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六十年前的自己。
“你说你活了八千年,早就没有眼泪了,你看,终于被我抓到你流泪了吧?”
那个女孩一身白色衣裙上一片殷红,躺在秦默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脸,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笑得有些凄美。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流泪,这样的话我就成了几千年来唯一让你流泪的人了……”女孩的话语越来越轻,气息也越来越弱,抚在秦默脸上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秦默当时也是浑身真气沸腾,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魔化了一般。
只是那个女孩最后说了一句话:“呵……我开玩笑的,我希望你以后还能遇到一个能让你流泪的人,让她陪你……走下去……”
那个女孩抚在秦默脸上的手终于无力的垂了下去,秦默只感觉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把,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
“烟云!!!”
阴暗潮湿的墓室中,秦默一声大叫坐了起来,脸上依旧挂了两行清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口依然还在隐隐作痛,又梦到了这一幕……
秦默无力的站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墓室,整个人仿佛也空了,灵魂被抽走了。
跌跌撞撞的抚摸这石壁,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像是一具躯壳。
忽然秦默踢到了什么东西,被绊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才发现墙边似乎还放着一样物件。
秦默擦了擦模糊了双眼的泪水,缓缓蹲下一看,心头顿时一跳。
整个墓室几乎都被搬空了,连棺椁都没放过,这东西怎么还在这儿!?
秦默双手有些颤抖的捡起了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物件儿,外形像个香炉,半个西瓜大小。
这样东西秦默并不陌生,这是陪伴了他数千年的炼天炉!
莫非田家的人不识货,把这尊炉鼎当作破烂给遗弃了?
要知道,这尊炉鼎曾经跟在秦默身边,每每一经面世必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少不得要有一番腥风血雨。
尤其是在灵气稀薄宝器近乎绝迹的今天,田家人居然放过了这尊炉子?
虽说六十年前秦默强行想要炼出传说中能生死人白骨的仙丹来救活莫烟云,最终生生把炼天炉给炼废了,但即便是一间半废品,这座炉子也绝对能惹来不少人的眼红。
秦默把玩着炼天炉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切都和六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秦默轻轻晃了几下,却听到炉子里似乎有东西?
秦默打开炉盖一看,里面不知被谁塞了一个小玉瓶子。
这种小玉瓶子秦默并不陌生,当年他在这座墓室里留了不少丹药,全都是用这种小玉瓶子装的,只是这个怎么会掉进炼天炉里去了?
秦默拿着这个小玉瓶子晃动两下,里面居然还有东西?
打开盖子一看,不用拿出来秦默也能闻出来,这是一瓶归元丹。
归元丹是六十年前的秦默给自己留下的最多的丹药,原因无它,就因为这种丹药疗伤解毒都是上品,秦默知道再次复活以后一定会需要它。
只是现在看来,除了上次王韵涵偷偷给自己吃的那一颗,也就只有这个小玉瓶真的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这种感觉很奇怪,自己给自己留的遗产,被别人截胡了。
不过此时秦默也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眼下他唯一在想的问题,是田家的杂碎居然把烟云的棺椁给搬走了。
秦默深吸了一口气,从小玉瓶里倒出一粒丹药吞下,然后便盘腿坐下开始打坐疗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这个阴暗幽静的环境之中,秦默渐渐没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呆了多长时间,任由着体内的药力一点点儿修复着自己的内伤。
时间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又仿佛只过了几分钟,秦默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秦默身上的那种颓然虚弱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锋锐与狠戾。
秦默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筋骨,浑身骨节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最终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微微眯起眼睛:“田家,我来了。”
……
田家是在杨家倒下后来的天海市,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田家一来到天海市便收购了杨家留下的大部分住宅房产,此时田家的一众人等就住在以前的杨家别墅里。
此时早已改叫田家别墅的地方,一幢五层的独栋别墅此时灯火通明,前面一片花园,屋后则是一个篮球场和一个游泳池。
此时各个方向都站着穿黑西装戴黑墨镜装扮的保镖,大门里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出入,可谓是真正的门庭若市。
事实上这段时间林家庄园也是类似的光景,不过林家那边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愁容,整体氛围有些压抑。
田家这边则完全相反,虽然同样忙碌,相比之下这些人脸上的疲态里却是充斥着欣喜,仿佛打了胜仗似的。
事实上田家和林家同样忙碌的气氛,也正是因为同一件事儿而起,那就是最近正闹得沸沸扬扬的田家和林家的商业战争。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可谓不精彩,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场战争中田家从头到尾都牢牢的占据着上风,打压的林家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得不说田家的准备太充分了,林家猝不及防之下就已经彻底陷入了被动,一直只能被田家牵着鼻子走,丝毫反击的机会都没能找到。
这也就是林家底蕴雄厚,否则恐怕早就垮了。
眼看着这两天出入田家的人越来越多,除了田家各大产业的经理人最近总需要来回进出当面述职,还有各方面前来与田家达成合作的,还有眼看着田家极有可能挤倒林家独大而趁早来献殷勤站队的。
就连门口的保镖们最近都颇受这些出入田家的各方代表的敬重,心里隐隐有些自豪。
所以当这时候有个中年人面无表情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完全无视了他们,便让这几个保镖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爽。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一生西装革履看起来是来跟田家谈生意的中年男人,其实是抱着浓郁的杀心来的。
秦默只在田家别墅门外观察了一会儿便发现了这个漏洞,因为最近出入的生人太多,让这些保镖形同虚设,几乎任何人穿上一身西装后都能自由出入田家别墅。
于是秦默就这么走了进去,田家这两天专门设置的待客区坐下,慢慢喝着茶,等待着田家话事人会见自己。
不得不说,这些天来田家的人实在太多,不少人其实只有机会地上名片后简单留下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和几句话便被客气的请了回去,饶是如此还是有十几号人在待客区等着。
秦默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只是坐着喝了一杯茶便起身开始走动。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单纯的打发时间,在待客区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几个来回便早已把周围的环境尽数烙印在了自己心里。
待客区在一楼,而所有得意面见田家话事人的人都被管家领着上了楼,一般不超过五分钟就会下来。
秦默踱步到楼梯旁听了一会儿,管家领着上楼的人脚步声只到了二楼,也就是说田家话事人的书房应该就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