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立马提到了喉咙口,如果可能,她是一百万个不想跟他碰上的,只是进都进来了,看到他在家转身又跑出去似乎又太明显,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大门那,向里面瞅了瞅。
入眼的就是那一看就知道昂贵无比的波斯毛毯,大厅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有点暗,整个大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空间里回旋着藏族风情浓郁的不知名歌曲,给人一种特别空灵的感觉,好似心中所有的烦恼事都抛开了。
她看着屋里没有人在,又想听完这首歌,于是大着胆子靠在门框上闭着眼听起来。
虽然她不会这首曲,却会这首词的汉语旁白,“我用世间所有的路,倒退,为了今生遇见你,我坐在菩提树下,默默不语,清晨揣着经文超度草木,一场大雪便封住了世间万物。”
歌曲嘎然而止,只余回音量绕梁,温知夏不由得跟着缓缓念出后边的诗文,突然屋中响起一声:“你竟也会这词。”
温知夏吓了一大跳,睁眼循音看去,这才发现那人原来竟一直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小王子温顺的伏在他的膝头,旁边的香炉正袅袅的冒着一丝细烟,因为沙发太高房间太暗所以她都没看到。
“陆总,早。”她慌慌张张的开口,她对这种充满黑暗气息的男人总是有着了无法遏制的恐惧情绪,这一天天过得比慈禧太后身边的小太监还要紧张。
陆云天手上捻着一串菩提子佛珠,看也没看她,关掉了音乐,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竟也知道这词?”
“嗯,我妈妈很喜欢他写的诗词,家里有几本诗集,初中时我都有背过。”
温知夏轻声回答,妈妈也是中学语文教师,家里的书架除了文学大师的作品就是各家诗词,而仓央嘉措的诗是妈妈最最喜爱的,现在还在书架上放着呢。
“这首诗的前段是什么。”他又问,语调竟是难得的平和。
温知夏想了想,念着:“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渐悟也好,顿悟也罢,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他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儿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咬牙念着,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发泄似的,好一会儿,才微微侧头看着她,才想起这屋里还有别人一样。
“你喜欢这首?”他抚摸着膝头上的小王子,慢悠悠的开口。
难得他肯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一个喜欢诗的男人,必定心中有一块地方是很柔软的,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冷血了。
温知夏胆子也肥了些,毕竟能和这样的人有一点共同语言也是件极难得的事,她笑了笑,摇头:“我更喜欢那首《相思十戒》,我觉得没有哪首诗能比这首更深撼人心了。”
“你过来。”他亲切的冲她招招手。
温知夏犹豫了几秒,还是脱了鞋子光着脚走了过去,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温知夏咬了咬唇,尽量忽略那只狗,也学着他一样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念给我听。”他说,声音低沉。
“念,什么?”温知夏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无声的瞟她一眼,温知夏这才想起先前的对话,立即清咳一声,念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她念完许久,他都闭着眼盘坐着不动,入老僧如定般安静,只有手中小小的菩提木佛珠在他好看的指间一颗颗的来回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