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曦一愣，目光自动从她的脸下移到胸部，那处仅仅笼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穿了等同于没穿。
可能是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把黑暗的地方都给照敞亮了。
那处凸起的弧度，便格外引人注目。
楚晨曦喉结缓慢而沉重地滑动了一下。
“皇后还......知道朕在生气？”
他扭过头，薄唇颤动，脱口而出的话不但威严尽失，还有些毛头小子见到心仪姑娘的胆怯。
玉扶摇丝毫不察，还将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凑过去，额头快要抵上他的下颚。
“臣妾不是瞎子，那日皇上很生气的一走了之，定然心里是对臣妾哪句话不满。”
堂堂帝王，生个气，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吧，竟然这么快就自降身价来找她，这实在不合理。
楚晨曦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女人靠的越近，那温热的吐息便好似在他耳边打转。
他心砰砰乱跳，脸上已方寸大乱，“嗯。”
喉间溢出低沉地、敷衍地一声嗯。
他起身，避开了玉扶摇的目光，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本来是准备喝点凉的给自己降降火，可谁知道一口水下肚，才知道是刚烧的开水。
烫的他当即面色扭曲，吐了出来。
玉扶摇：“？？？”
本来是想提醒一下，可冷不防看到狗皇帝如此失态的滑稽模样，玉扶摇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等她刚一开口笑完，楚晨曦那张恼羞成怒的脸便转了过来。
玉扶摇赶忙噤声，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皇上，那是丫鬟刚刚才送进来的茶水，没烫到您把？”
都说了是刚烧开送进来的，怎么可能会不烫嘴呢。
玉扶摇假惺惺的口气，令楚晨曦的定力瞬间回笼。
他眼底的旖旎之色褪去，又恢复成阴鸷冷酷高高在上的模样，居高临下审视了她这一身，似笑非笑挑唇；“皇后表面上抗拒，但身上穿的却还是很诚实，很知道怎么勾引朕呢。”
这实际并不是楚晨曦的真心话，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女人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就想对她讥讽一番。
玉扶摇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被子滑落老远，而露出来的是一层穿了比没穿的薄纱，曼妙身材若隐若现，引人血脉偾张。
她赶忙护住胸，将露在外的雪白双腿蜷缩起来，涨红着脸去捡被子。
可还没等她抓住被子，身后楚晨曦戏谑的嗓音便缓缓传来：“不用挡了，朕又不是没看过。”
玉扶摇：“......”
虽然很欠揍，但他说的对，又不是没给他看过。
玉扶摇咬咬牙，心一狠，扭过头，直接摆烂式地瞪着那楚晨曦，一字一句问。
“皇上，您是不是哪儿吃错药了？”
“朕没吃错药。”
“那您为什么最近总缠着我？”
“缠？”
楚晨曦的眉头皱紧，瞳色黯淡下来：“朕疼你，想你，在你眼中，这是缠？”
玉扶摇被一噎，细细回想起来他最近些日子的行为，豁然开朗，原来狗皇帝三天两头的往她这慈宁宫跑，是因为想她？
楚晨曦一步步缓缓靠近床榻边，有些气愤道：“朕每一次来见你，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可在你眼中，这些全都是朕缠着你，故意给你困扰，是吗？”
玉扶摇被他反问的一瞬间气场全无。
她咬紧下唇，眼神闪烁，有一种反杀不成反而被压得翻不了身的感觉。
不行，鲁迅说过，男人的话，骗人的鬼。
不能新这渣渣龙的话。
“那皇上，您之前不是都连看臣妾一眼都不愿意吗？最近是因何又改变心意了呢？”
玉扶摇放柔语调，改用另一种迂回战术，试图找出狗皇帝的这一切病原。
因何......
楚晨曦神色怔住。
他还没仔细思考过这一问题？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心意呢？
楚晨曦盯着床榻上女人绝美的脸庞，突然记忆一下闪回了两人刚成亲时，太子府里，他掀开她盖头的那一瞬间。
那时，他满心只有这是玉家的女儿，是他登上帝位强有力的筹码，他得善待她。
所以，那时的她在他眼里，只是通往权利的一条捷径，长得什么样，品行什么样，并不重要。
他与她相敬如宾，她百般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侍寝，他也由着她，反正他不喜欢她。
后来他终于成功登记，他如约给了她皇后的位置，反正当时，也没有特别合适的皇后人选。
坐上皇后之位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再一次变化，从助力变成了威胁。
玉家那老东西在前朝步步紧逼，想方设法让自己女儿怀下龙种。
楚晨曦本就忌惮玉家势力，不想让皇后怀上龙种，再加上镇国公触及到他的反骨，他便更不愿意。
于是他一边找人监视着皇后，防止他暗地里搞什么动静，一边悄悄筹备着联合其他有兵权的武馆一点点架空玉家。
计划也进行的不错。
可是直到选秀那天，他渐渐注意到了皇后。
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表里不一，觉得她让人恨的牙痒痒，他总能被她气的火冒三丈，扬长而去。
可是回汝陵城的那一趟，她又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她古灵精怪，她虚伪的丝毫不做作，她所求不为权不为势，让人看不透。
再后来，她又毅然决然冲出来替他挡了那一剑。
明明那么怕疼，却还是冲了出来保护他。
那一瞬间......楚晨曦是真真切切感动了的。
“皇上？”玉扶摇见他出身，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将他拉回神来。
楚晨曦扶着眉骨，烦躁地揉了揉，突然有种被什么绊倒爬不起来的挫败感。
“朕要是说......”
“嗯？”
“朕好像喜欢上你了，你会怎么样？”
楚晨曦突然抬起头坚定地望着她。
这一句话，令屋内的空气陡然凝滞住。
玉扶摇瞪大了眼。
两道目光遥遥相望。
楚晨曦抿了抿唇瓣，眼睫缓缓垂下，在眼睑下投下一片让人看不懂的阴影，恍若自己说出了什么好笑的疯话，摇头否认道：“罢了罢了，朕是天子，天子不应谈爱。”
玉扶摇却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