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吓,被一众丫鬟围着护送了下去。
后宫女眷们也都缩在后头,以袖挡脸,不敢看那舞姬的死状。
现场一片混乱,楚晨曦只能冷着脸下令,让女眷都先行退散。
可不跟大部队的玉扶摇却先一步扶着衣摆着急走下台阶,自作主张朝混乱中心走了过去。
真奇怪,好端端地,舞姬怎的又出事了?
感觉最近总是发生无法预料的怪事。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低磁清冷的声线伴着好闻的松柏香落入耳畔。
玉扶摇思绪被打乱,顿时感觉胳膊一紧,被一双有力的大掌给牢牢握住。
紧接着还未回过神,便被身后人凭着一股力拽到了身后。
玉扶摇立刻抬起眼帘往上看去,只见楚晨曦挡在身前,侧脸笼在一片阴影里,眸中似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玉扶摇最怕楚晨曦这种阴沉沉又凶巴巴的眼神了,好似马上就风雨欲来。
她下意识一怂,挤出一张苦巴巴的笑脸,谄媚道:“是臣妾鲁莽。”
楚晨曦深深看了她一眼,往常那下一秒就要冷嘲热讽的嘴,现在却一个字都没说。
“你是鲁莽惯了。”楚晨曦凉凉地说完,收回目光,松开她胳膊上的钳制,迈步往前走去。
走了两步,又往后朝她招招手,“好生跟在朕身后。”
玉扶摇有些讶异,呆头呆脑地哦了一声,亦步亦趋跟上去。
今日的鞋底加了四层,走起来跟踩高跷似的,头顶的步摇一阵一阵晃。
玉扶摇看着楚晨曦的背影,觉得他刚才看自己那眼神,怪不清白的。
极有可能是因为,上次在金风玉露楼遇刺,她替他挡了那一剑,
他担心旧事重演,所以才这么一反常态。
“皇上,这舞姬死的蹊跷,您还是离远些吧。”
“是啊是啊,这等血腥景象,可别冲撞了您才好。”
众位大臣一面让路,一面又苦口婆心地劝道。
楚晨曦微一颔首,表示懂他们说的意思,但却仍旧往那舞姬身边走去。
两个御前侍卫一左一右围在他身边,恐有变动。
玉麒啸显然知道那舞姬已无救手,蹲下检查一番后,并没要求喊太医来。
他掐中那舞姬的人中,一根手指在她大张的嘴巴里翻搅,过了一会儿,便抠出许多白色的泡沫物来。
这画面,恶心的让人实在是生理不适。
不少大臣纷纷出声,“玉将军,这种事就交给仵作来做吧。”
“对啊,死的不过是一个舞姬,要是她身上毒性未散,牵连了将军,那可就不值了。”
“将军,住手吧。”
玉麒啸沉着冷静地取出这些白色泡沫物,放在鼻尖闻了一闻,双眸微微一暗,并没有将大臣们担忧的声音听进去。
这幅画面弄得玉扶摇都有些反胃了,捂着喉咙咽了好几口唾沫。
大哥好歹也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帅哥,做起这些仵作的活来,一点帅哥包袱都没有的。
也难怪女主看不上他拿他当备胎了,这换了她,她也很难......
咳咳,想什么呢,赶紧地清醒一点。
“启禀皇上。”玉麒啸突然起身朝着楚晨曦行了一礼,严肃脸色,“这舞姬中的是蛊毒。”
说着,他还将手掌摊开,从白色泡沫里拎出一条细白的肉虫,大约银针大小,肉眼不易发觉。
玉扶摇:“.......”
她捂着喉咙,嘴巴抿成一条线,脸色白了又青,憋了好一阵,才克制住呕吐的欲望。
“这种蛊虫应是西域生产,臣以前运粮去那边,曾见过。”
玉麒啸很肯定地望着楚晨曦,眼中查案的欲望跃跃欲试。
楚晨曦的脸色阴晴不定,眉头皱的很不好看,全程一个字都没说。
玉麒啸请命:“皇上,此事要不交由臣来——”
“不必。”楚晨曦抬手打断他,神情冷酷不近人情,“不过一个舞姬而已,死了就死了。”
转头,他命令侍卫:“陆丰,展卫,将人抬下去吧。”
“是!”
两名侍卫依照命令,一头一尾将那舞姬的尸体用布巾盖住,然后抬了出去。
玉麒啸脸色微怔,回过神来时,目光里尸体已经运到了门外。
本想说点什么,可楚晨曦又一次开口打断他:“玉将军日夜赶路肯定辛苦了,今日宴会出了这等扫兴之事,是朕对不住你,朕答应你,这件事一定会彻查,好给你一个交代,爱卿就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叫楚晨曦连半句不是也说不出。
他只能抱拳,将千言万语都压下去,躬身说了句:“臣谢过皇上。”
楚晨曦点了点头,眸中情绪晦暗不明,甩手,“嗯,都下去吧。”
玉麒啸和诸位大臣也跟着一并散了。
玉扶摇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的有些懵。
准备了那么久的庆功宴,就这样结束了?
为什么楚晨曦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真因为只是一个舞姬,所以便连彻查的必要都没有了?
事实证明,玉扶摇是多虑了。
等人走光,楚晨曦这才理了理袖口,慢悠悠叫道:“左相。”
左相柳范师是这次庆功宴的负责人,酒水的操办,以及歌舞人员,都是他一手负责的。
“这件事,你知道该怎么查吧?”楚晨曦阴恻恻地瞥向他,帝王的威严如一张网密不透风。
柳范师擦了擦脸上的汗,连忙应道:“臣知道。”
紧接着,柳范师身边一个奴仆打扮的下人,来到每一张摆着酒菜的桌子上用银针查验。
不光是大臣们的,就连皇上、皇后、太后以及各位女眷的也都一一查验。
但玉扶摇清楚看到,在验自己那杯酒时,银针一点点变黑了。
玉扶摇脸色大变。
楚晨曦蹙拢眉心,上前一步,朗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家仆对着柳范师耳边说了句什么,柳范师神色微动,脸色变得有些难以言状。
他对着楚晨曦恭敬道:“回皇上,这皇后娘娘的酒水里,被、被......”
“被怎么了?”楚晨曦低磁的嗓音里多了几分压迫感。
“被下了绝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