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扶摇连喝了好几口茶后，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陛下，感觉您最近有点奇怪？”玉扶摇忍无可忍，决定开门见山。
若是日后每天都要这么相处，未免煎熬。
她要搞清楚到底是她哪里做的不对，让他产生了误会，才突然对她改观。
那她就改，改到他厌恶为止。
“哪里奇怪？”楚晨曦浑然不觉。
玉扶摇心说，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玉扶摇也能大着胆子畅所欲言。
“皇上，从前这个点您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要么就是在练字看书法，怎么会荒废到来臣妾这喝茶，大好光阴您不觉得实在浪费吗？”
玉扶摇声情并茂。
忧心忡忡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楚晨曦不紧不慢放下茶杯，抿唇一笑，“累了，偶尔放松一下又有何妨呢？”
天啊，这是那个北离第一卷王该说的话吗？
连玉扶摇这个咸鱼都看不过去了，夺过他刚欲提起的茶壶，义正严词劝阻。
“皇上，请恕臣妾无礼，眼下北离内忧外患，还有刺客混入，正是需要您治理的时候，您却在这里放松，难道不觉得愧对那些为北离忧国忧民的大臣，还有相信陛下的那些百姓吗？”
“......”
楚晨曦一愣，手指僵在半空。
过了片刻，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这和皇后又什么关系。”
玉扶摇这一次倒是对答如流，“因为臣妾是皇后啊。”
楚晨曦彻底哑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在两人的正面交锋下，玉扶摇的思想占据了上风。
一个后宫第一咸鱼，对上了前朝第一卷王，首战告捷。
但楚晨曦好歹是天子，只片刻就掌握了主动权，高高在上地驳回她，“朕来看皇后，不也是天经地义。”
“朝堂之事是公事，看望皇后亦是公事，眼下正如皇后所说，内忧外患，又有刺客暗处潜伏，可这不正提醒朕，需要抓紧的培育子嗣，为我北离早日立后？”
玉扶摇被他逼人的气势给镇住，往后缩。
可楚晨曦却先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半截身子扯了过来，并凑近脸，似笑非笑地勾起那双狐狸眸，“皇后既然这么有觉悟，肯定也知道，该早日为朕生下龙子的道理。”
玉扶摇与他四目相对，都快被他痴情的目光给吸进去了。
脸一下红到了脖子。
可她不明白，皇上是绝不会让玉家人怀上龙种的，如果她怀上龙种，玉家就随时都有造反的可能。
身为帝王，怎么会允许自己身边埋下这么一颗地雷？
[若是那日这女人不整些歪门邪道，他们早就行房了。]
[皇后啊皇后，如果你是想流着清白出宫私会老情人，朕奉劝你最好是早点死了这条心。]
[天子的女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的陵墓里。]
熟悉的心声又一次传入玉扶摇脑中。
玉扶摇被这其中的内容给震惊的脑神经一阵抽痛。
她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了。
喂，系统，这真的是狗皇帝的心声吗？
“皇后不必担心，这一日迟早都会来的。”
楚晨曦当然知道她心里挣扎犹豫，如被火烤般煎熬，可那又如何，既是他的皇后，自然是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先前放她出宫一承诺，现在也早已不作数。
玉扶摇默默喝茶，决定不予接话。
沉默，永远都是最好的摆烂方式。
只不过，她陡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且这件事又令她在意的紧，好奇心下嘴上还是没把关。
“皇上，那日，你被李三娘掳走，她可有对你——”
话未说完，楚晨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眼眸也似燃起了火焰。
“不要提这个名字。”
“......”
好吧，玉扶摇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颇为同情看了一眼堂堂北离王，为他那日悲惨的失身经历感到无比心酸。
难怪他突然之间就开窍了，原来是被那李三娘诱惑着开了一次荤，终于食髓知味了。
想到此，玉扶摇十分大度地凑到楚晨曦跟前，一副后槽牙都喝不得咬断的后悔劲，“皇上怎的不将她纳入宫中得了呢。”
楚晨曦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那李三娘虽然身份不入流，还是个疯婆子，可她毕竟和皇上您有一夜.......咳咳咳，万一她要是怀上咱北离国唯一的龙种......”
玉扶摇也不来什么隐喻，直接就明说了。
楚晨曦当即就皱紧了眉，欲开口解释。
可玉扶摇不等他解释，便叹气地打断他，“皇上，您实在是糊涂啊。”
“臣妾和这后宫姐妹都是大度之人，就算您纳回来一个三十多岁、结过婚、有过孩子、还强抢民男、有疯癫症的民间女子，大家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而且太后那边正巴不得陛下赶紧开枝散叶，她那边也不会说什么的。”
“到时等那李三娘怀了陛下的孩子，在随便找个地方安顿，过继给本宫或者是其他妃嫔，那不就可以了嘛。”
玉扶摇自认为这番话说下来滴水不漏。
既站在了楚晨曦的立场，解决了他的难处，又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拿捏了气度。
完全无懈可击。
可一扭头，就发现楚晨曦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那双幽深如寒潭的双眼，直直盯着自己的脸，杀意涌现了出来。
“玉扶摇，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朕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他一字一顿说的极慢，每个字眼都带着森寒的冷意，如同地狱之音。
玉扶摇打了个冷颤，讪讪地闭上嘴。
靠，这件事给狗皇帝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吗？
看来李三娘在狗皇帝的初夜折腾的他不浅啊。
唯恐继续踩雷，她决定接下来再不说一句话，默默喝茶，默默听外面的蛐蛐叫。
[她竟然误会朕与李三娘入了房，她这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可没安静一会儿，玉扶摇脑子里又传来声音。
[朕若是不解释，她这傻脑子恐怕要一直误会下去。]
楚晨曦想着这事，连今日份的茶味道都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