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皇帝的不愧是脸皮厚,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明明就属他欺负自己最厉害,还能不假辞色地说出伤她者碎尸万段这种鬼话。
信了才有鬼。
“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能得您喜爱?”玉扶摇还从没听到他夸自己呢,趁现在赶紧地听个够。
“你哪里都值得。”楚晨曦的手掌抚上她发丝,若有似无地贴着,嗓音温柔之余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在朕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玉扶摇听了,心里冷哼一声,差点没翻白眼翻过去。
感情自己身上是一个能说的优点都没有对吧?
“可是都说后宫之中,新人胜旧人......”玉扶摇不满意,不想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继续刁难:“后宫年轻貌美的新人女子那么多,她们各个多才多艺,又鲜活动人,臣妾哪里能比得上?”
“再说上次那批选秀的秀女,哪一个不是出生名门,知书达理又秀外慧中,皇上现在是看不上,可难保以后,以后臣妾人老珠黄,皇上还会看得上臣妾吗?”
玉扶摇期盼地望着他,心里大声呐喊着,快!快狠狠地夸我!
除了老娘这张秒天秒地秒神佛的绝世美颜......肯定还有其他的优点!
楚晨曦不听她说选秀这茬还好,一听这茬没绷住,额角青筋都跟着狠狠跳了一下。
真可笑,她当日的种种行径,可不像是有丝毫害怕分宠的意思。
反而恨不得将那些女人全部塞到他的后宫吧?
现在用来颠倒黑白,故意搞事?
“......皇后如此自轻自贱,是瞧不起朕的真心吗?”
意料之外的,楚晨曦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不仅反退,将话题又抛给了她。
“朕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自古薄情是帝王,你不是谁是。
玉扶摇噎了一下,察觉到自己有点飘,立马轻咳一声,解释:“呵呵,怎么会呢。”
谁敢质疑,不用质疑。
狗皇帝压根就没有真心。
“皇后以后再当着朕的面说这些话,小心朕真上了心,以后就不去慈宁宫了。”楚晨曦挑着半边眉梢慢悠悠威胁,丹凤眼里明晃晃闪烁着扳回一城的得意。
小样儿。
玉扶摇颔首,只能怯生生道:“臣妾以后不敢了。”
这镇国公府里的下人大多都是年轻时买过来的,看着五小姐长大,对她如今嫁给皇上后能过的幸福,也纷纷替她感到高兴。
丫鬟们还捂着嘴面面相觑,笑的合不拢嘴。
都以为五小姐在宫里头享福呢。
可谁能想到她们主子从嫁过去就一直坐冷板凳呢?
这头,镇国公对小两口的打情骂俏浑不在意,只自顾自掐指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能抱上孙子。
说起来,他这几个子女里没一个争气的,老大、老二、老三至今未娶妻,老四又是一个妻管严,老五还到现在都没动静。
换谁谁能不急呢?
他这身子骨现在还算健朗,可还能撑多少年呢?
万一还没看着孙儿长大就嗝屁了,那得心里头多难受。
镇国公想起那礼部侍郎李琛,靖骁太尉,御使大夫,左相柳范师......朝堂上大臣各个都而儿孙满堂,就他还没抱上孙儿,心里头那叫个嫉妒的慌啊。
玉扶摇和楚晨曦见老人家不在意,演的就没啥劲了。
等两人回过神来,才发觉彼此之间真的做了很多没意义的事。
于是,抱在一起的手臂马上松开,对视的目光也马上转移。
两人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拉开距离坐下,气场瞬间从你侬我侬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
玉扶摇一连喝了几杯茶降火,总觉得刚才被狗皇帝占了太多便宜,越想越划不来。
楚晨曦也觉得自己脑抽了,才会幼稚地和玉扶摇较劲。
一顿家常饭局吃的各怀鬼胎,玉扶摇只想赶快完成任务好去休息睡觉,楚晨曦没试探到预想中的消息,也眉目阴沉,镇国公只盼着女儿快点怀上孙儿,好享享儿孙之福。
大家表面其乐融融,但私底下都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后,楚晨曦主动打破沉默,夹起一只虾放进玉扶摇的碗里,贴心地叫道:“摇摇,吃虾。”
玉扶摇不想吃,扭捏地婉拒:“臣妾吃不下了。”
减肥知道吗?
楚晨曦莞尔一笑,语气爽朗道:“摇摇难不成是想朕亲自帮你剥虾?”
玉扶摇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至于面子这么大,她很识相地摇头,闷声细语道:“怎敢,皇上万金之躯——”
躯字还没落下,楚晨曦已经戴过手套,殷勤地替她剥起了碗里的虾。
楚晨曦那双手修长柔韧,指节分明,可以批阅奏折,也可以拔刀斩人,但还是第一次帮女人剥虾。
玉扶摇震惊地眼睛都瞪大了。
想要阻止,却一时不知所云。
一旁伺候的下人同样吓得不轻,连忙凑到跟前:“皇上,还是让奴婢来吧。”
当事人楚晨曦风轻云淡,手上动作细致优雅,虽不是很熟练,但也稳准狠地找到虾头,轻轻一抽,将虾尾拔了出来。
他没理会一旁的下人,只是专心地将虾壳剥好后,放到玉扶摇的碗里,并笑的温柔和煦极了,“摇摇,吃吧。”
玉扶摇咽了口唾沫,缓缓低下头,看着碗里的虾,陷入沉思。
虾里是下了毒吗?
可以要求先试一下毒吗?
“摇摇,怎么了,平常你不是最爱吃虾吗?”
镇国公提醒了一下走神的女儿。
玉扶摇拿起筷子,强笑道:“爱吃,皇上亲自剥的,那自然爱吃。”
诚惶诚恐地,玉扶摇夹起那块虾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一副十分幸福的模样。
但就是迟迟不肯咽下去。
实话实说,味道还是不错,但她还是怕。
“摇摇喜欢吃,那朕继续给你剥,好不好?”楚晨曦语末笑了一下,嗓音说不出的阳光爽朗。
玉扶摇头皮一麻,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硬着头皮将嘴里的虾肉咽下后,鼓着腮帮子摇头,嗫嚅道:“不用.......不用的。”
但楚晨曦恍若未听见,仍旧亲力亲为地替她剥虾。
楚晨曦虽为天子,但年少时也吃过不少苦,对他来说,剥虾这件事委实算不得上什么。
甚至一回生二回熟,接下来的动作就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