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可称为狼狈，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的脸色又冷了下来，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和以前喜怒不定的模样一模一样。
“来人，送皇后回去。”
扔下这句话后，他再没多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福子原本远远地站着在远处偷窥，看到两人氛围挺好的，还想着皇上终于变了。
可没想到一眨眼，皇上又变成了以前的皇上，气氛转变的猝不及防。
他看着僵在原地有些“落寞”的皇后，凑过去多嘴了两句，“皇后娘娘别伤心，皇上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啊，心里是有娘娘的。”
安抚了两句后，福子赶忙跟上楚晨曦的步伐。
玉扶摇望着楚晨曦离开的背影，怔怔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到不可思议。
她脸上的表情难道很伤心吗？
回到慈宁宫。
玉扶摇这才想起有一件事忘了。
拟好的赏月名单忘了给楚晨曦了。
骄阳没想到自家娘娘和陛下出去才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十分惊讶：“小姐，皇上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玉扶摇没忍住瞪了她一眼，斥道：“整日皇上长皇上短的，我看哪天，把你送给皇上做小妾算了。”
骄阳：“......”冤枉，她纯粹就是关心自家小姐和皇上的感情。
玉扶摇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气，没好脸色地坐下，对什么都格外挑剔。
骄阳低眉敛目，大概是猜到了一点什么。
“小姐，那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又吩咐再叫我。”
感受到时待下去是自找没趣，骄阳很聪明地选择撤退。
玉扶摇点头嗯了一声：“你下去吧。”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下。
“欸等等。”玉扶摇突然又半路叫住骄阳，拿出观月台赏月的名单递过去，“你帮我跑一趟，把这个转交给皇上。”
“现在就去吗？”骄阳觉得这个好像也不是什么急事。
“对，现在就去。”可玉扶摇的口气就像是和谁赌气一般。
“奴婢知道了。”骄阳轻轻关上门后，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皇上和她家小姐又闹出了什么别扭，好不容易皇上上了心，但她家小姐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骄阳走后，玉扶摇一个人在寝殿内喝茶。
还没安静一会儿，宫女又来通报，“皇后娘娘，如妃她又来了。”
玉扶摇皱起眉头，典型的烦上加烦，“本宫不是说了，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不见客吗？”
这如妃，该不会是昨晚在楚晨曦那受了委屈，现在想要来找她报复吧？
“可是，如妃娘娘她实在是不好搪塞。”
那宫女也是一脸为难。
从玉扶摇宣布不见客后，如妃前前后后来了四次。
“行吧，你让她进来。”玉扶摇想了想，与其一直避着，还不如直接看看如妃要干嘛。
没过一会儿，如妃便带着丫鬟款款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粉配蓝，发簪也是玉质，整个人显得娴静温柔，如同江南水乡里，芙蓉渠走出来的小妹。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身体金安。”
如妃恭恭敬敬给坐在主座的玉扶摇行了一礼。
玉扶摇：“免礼，坐下吧。”
如妃：“谢皇后娘娘。”
下人们给如妃端了个椅子，如妃坐下后让丫鬟先出去。
很快，便只剩下如妃和玉扶摇两个人静默对望。
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如妃单独相处过，只不过那时如妃温柔的像个邻家大姐姐，感受不到丝毫敌意。
但最近的如妃变化有点大，妆容和打扮上偏招摇了些，笑容也不似过去真心。
“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我本不应该来打扰的，可是我有些话，还是想对皇后娘娘讲。”
玉扶摇直觉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昨夜之事，想必皇后已经听说了，现在整个后宫都在传我被侍寝被弃，拿我当笑柄，恐怕日后我在这宫里头都会因此抬不起头来。”
如妃说到此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语气凄苦又无奈。
玉扶摇神色没有丝毫动容，而是截然相反道：“如妃不用这么想，她们该怎么说，便由着她们说，皇上好歹还翻过如妃的牌子，比起她们连见一面皇上的福气都没有，你已经很幸运了。”
“皇后说的是。”如妃惨笑：“陛下能翻我的牌子，我就该知足了。”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服气，
玉扶摇又怎么会信呢。
“可是皇后娘娘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半路改变主意吗？”她骤然抬起眼眸，朝坐在上方风华绝代的玉扶摇看去。
玉扶摇被看的眼皮一跳。
耳旁，一闪而过楚晨曦的声音。
——因为朕满脑子都是你，想着你，念着你，除了你以外，不想触碰任何其他女人，这个解释你信吗？
不不不，不能想起他。
玉扶摇赶忙端起一杯茶，来掩饰自己乱了的芳心。
如妃突然笑了起来，“因为皇上心里记挂着皇后娘娘，除了皇后你，他谁也看不进去。”
这一切从她那日看到皇上盯着皇后的眼神便察觉到了。
玉扶摇觉得她这失态的口气已经失了规矩，便干脆摆出架子，喝了一声：“休要胡言！”
如妃唰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她：“臣妾没有胡言。”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皇上放着三宫六院不临幸，却独独只和一位妃嫔厮混，明明现在北离都快无后了，皇上却还是不愿意和后宫其他人发生关系，这还不违背常理吗？”
“皇后若是有心要霸占皇上，那其他妃嫔就算是使尽浑身解数，也还是换不来皇上一眼，皇后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要装作一副听不进去不想听的样子，这难道不违背妇德吗？”
如妃的声贝突然就大了起来。
她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妄议皇上，还骂自己没有妇德。
玉扶摇很是震惊。
“皇后，臣妾自知失言，若您心有不悦，大可以惩罚我。”如妃还没等玉扶摇发话，就径直跪了下来，并无惧道：“臣妾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玉扶摇被噎的是一愣一愣的，好人坏人全让她如妃给做了，她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玉扶摇早料到如妃今日是来发疯的，就该说什么都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