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齐晚应了声,竟然真毫不犹豫地走出去。
大门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隔着一道缝隙将他们分开来,只能隐隐看见齐晚的部分衣袖。
见状,路燃旁边的人顿了顿说:“老大,今天真有大暴雨。”
路燃漆黑的眼没什么情绪,“闭嘴。”
“好嘞。”那人抱着电脑滚回二楼。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最后一丝白光也被吞没,像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齐晚背脊笔直站在外面,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看得出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要是平时不重要的琐事,她绝对不会来找路燃,更不可能任由他这么撩拨自己。
可是眼下她很清楚,路燃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霍之沂行踪的人了。
想要确认霍之沂的安全,她必须付出些什么代价。
如果只是淋场雨就足够,那还在齐晚的预料之内。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银白色的光芒将天空劈开,刺眼得让人心惊。
齐晚蜷了蜷手指,下一秒,冰凉的雨水落在她头顶、脸颊、身上、鞋子里。
她全身都被淋湿,有些萧瑟的寒风之中,她冷得微微颤抖,无意识地抬手环住了自己的臂膀。
路燃站在门后,双手插兜欣赏她的这副囧态,半晌后低低地骂了一声:“真是个傻子。”
他没有出门,依旧气定神闲地观察齐晚,时不时转过头瞥一眼时间。
齐晚在外面站了多久,他就独自一人看了多久。
二楼的手下叹了口气,和旁边的人小声耳语:“你说老大这是为的个啥?”
“口嫌体正直呗,他就这样。”
渐渐地,齐晚终于有些体力不支,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攀升,她感觉额头和手臂格外滚烫。
但还不由得她细想,身子一软,她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撑着黑色的伞出现在她面前,稳稳地伸手揽过她的身子,将人打横抱起带回古堡。
之前说口嫌体正直的人垂眸睨了眼:“你看,我就说会把小晚带回来的吧。”
下一秒,路燃没什么情绪的眼眸便看向他,把人吓了一跳:“老大,我我我、我随口说说。”
“下来帮她看看。”路燃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那人猛地点点头,忙不迭跑下楼检查齐晚的身体情况,末了松口气说:“就是发烧了,没什么大碍。”
见路燃不冷不淡的视线依旧看着自己,他立刻改口:“情况有点严重,我肯定让小晚好好休息,不会出去的。”
路燃总算满意地点点头,侧过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怀念小晚刚来的时候,老大虽然抽了点风,但到底算个人。”
“行了别逼.逼叨叨的,先给她吃点药吧。”
齐晚在意识昏沉的时候眉心紧锁,红唇无意识地微张,呼吸有些急促。
她梦到自己身后有数不清的黑衣人在追她,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树枝将她的肌肤刮破,鲜血流了一路。
她拼命往前跑,蓦地坠入大海之中,海水无边无际,汹涌地灌入她的鼻腔,让她呼吸不得。
下一秒,齐晚从噩梦中苏醒,只见周边坐了道颀长的身影,男人修长的手指捂在她的嘴巴上。
……
齐晚扒开他的手:“改变主意了?”
路燃没回她的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看,似乎理解不了她的所作所为:“齐晚,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之前路燃当着她的面在自己心口划了一道,就差没把心脏掏出来给她看,也没见她对自己有半分好脸色。
听见这话,齐晚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心中也有些许感慨。
她其实并不讨厌路燃,甚至有些同情他童年的遭遇,但这份感情和喜欢没有丝毫关系。
如果路燃不纠缠她,他们还是可以好好做朋友的。
想到这里,齐晚放缓了声音,柔声道:“路燃,我相信你一定有机会遇到你生命中照亮你的那道光,那时候,你会明白我的感受。”
“我不会明白,他对你好吗?让你不惜在大雨中淋了一夜也要知道他的下落?”路燃冷声道。
“一个律师,死了就死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路燃醋意横飞,话说得越来越过激。
齐晚担心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来,索性起身说:“如果你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
她也没有强迫别人的习惯,今天只是一次例外,以后她不会再自以为是地来找路燃帮忙了。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路燃突然开口:“等等。”
她疑惑地转过头去,只见路燃逆着光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脚步落定,薄唇轻启:“我让你走了吗?”
……
差点忘了,路燃以前可和精神病人没什么分别。
她耐下性子,“你还想做什么?”
路燃别扭地转过脸去,递给她一张纸:“那个男人的下落,找到了。”
齐晚心中又惊又喜。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招苦肉计真的有用。
原本以为醒来后还要再好声好气和他说说,现在看来在她昏迷的时候路燃就帮了忙。
这人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齐晚喜出望外地拿着纸想要离开,手腕倏忽被人抓住,“连声谢谢都没有就想走?”
齐晚反应过来,转身面向路燃,笑得灿烂,“路燃,谢谢你,等霍家的事情解决了,我会专程来找你一趟的。”
看着齐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路燃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知道那个死律师在哪,你就这么高兴?”
“还等霍家的事情解决了,凭什么老子排他后面?”
“专程来找我,又像以前一样做顿饭打发人?”
“呵,真是猪油蒙心了才帮你这个小白眼狼。”
路燃一脸说了很多话,声音很低,一个字都没传到齐晚耳朵里。
他侧身想要回去,抬眸就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在花瓶后,被他发现连忙躲了回去。
车上,齐晚激动地定位了纸上的地址。
那是一个酒吧,也是霍之沂名下的私人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