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晚乘出租车去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她有瞬间怀疑自己来错地方。
“齐小姐是吗？”
不等她打电话问那人在哪，旁边那人端详她许久，上来打招呼，“我姓徐，徐青安。”
齐晚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扣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平静无波的视线透过镜片落在她的身上，姿态看起来十分的严谨。
“齐晚。”
她伸出手，同对方交握了手。
“我知道。”
徐青安推了下眼镜，往前带路，“齐总之前还在的时候，跟我们说起最多的，就是你。”
齐晚对别人的往事不感兴趣。
但是现在，她倒是想要知道，爸爸跟徐青安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齐总留下来的东西。”
齐晚跟着徐青安进到他所谓的办公室，逼仄的空间十分压抑，到处都堆着文件。
那扇窗户好似摆设，导致里面的空气都十分难闻。
她坐在破旧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甚至还累积着茶垢。
齐晚打开徐青安递给自己的文件。
那是齐愿安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他似乎早就知道宋御还有宋家是靠不住的。
所以，云岩百分之五散户的股份，如今要冠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
齐晚合上文件。
如果徐青安不主动联系自己，恐怕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齐愿阳留下的这些资产，并没有实名点明谁去领取。也就是说，徐青安也有这个资格。
徐青安面无表情的看着齐晚，而后让她签字后，便陪着人去办理详细的手续。
……
两天后。
霍之沂拨通齐晚的电话，散漫道：“苏琳的案子今天开庭，你打算过来看看吗？”
“这么快？”
齐晚脱口而出，她还以为得拖个十天半个月，却没想到霍之沂竟然这么快就处理好。
“白乾国身上还有其他的案子。”
霍之沂没有具体说清是什么案子，只说道：“苏琳的案子是最简单的，他们也会用最快的速度给处理好。”
齐晚沉默两秒。
她开口：“给我地址跟时间，我过去。”
霍之沂似乎早就料到，果断的挂了电话，而后把时间跟地址发送过去。
法院门口，齐晚在门口撞见了宋御。
“你来做什么？”
宋御黑眸轻眯，他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透齐晚。
“白乾国之前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过来看看他有什么后果，难道不行吗？”
齐晚掀眸对上宋御的视线，冷嗤道：“宋总应该还没有这么自恋到，以为我是特地为了你过来的地步。”
宋御脸色微沉。
他正想发火的时候，有一双胳膊揽上齐晚的胳膊，漫不经心的男声也在他们耳边响起。
“怎么现在还不进来？”
霍之沂今天特地穿了律师的正装，遮住了几分他身上的懒怠，反而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凑巧在门口碰到熟人。”
齐晚瞥了眼宋御，低声道：“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们进去吧。”
“四哥，你今天有官司？”
宋御目光轻冷的看着霍之沂，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股不好的预感。
“哦，忘记说了，我是苏琳的律师。”
霍之沂勾唇，那股混不吝的气息去年而来，又带着几分压迫人的气势。
苏琳的律师？
宋御眉心皱得更紧了些，霍之沂向来是千金都请不动的，他接案子全靠心情。
而苏琳跟他也没有任何的交情。
所以……
男人的视线落到齐晚身上，目光愈冷。
她是故意跟自己作对吗？
齐晚不再理会宋御，而是跟着霍之沂走了进去，两人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和谐。
看到苏琳的时候，她还给人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她坐在下面，宋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审判开始前，宋御开口：“云岩的股份，不可能落到你一个女人身上。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该有点数。”
有数？
齐晚不由得侧目多看了他两眼。
“宋御，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是在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不该你的东西拿在手里，你亏不亏心？”她冷声道。
宋御还想说什么，前面已经开始。
霍之沂在替人辩解的时候，平时的那副漫不经心转变成了足以刺伤人的利刃，刀刀致命。
几乎没有费太多的口舌，苏琳就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其中自然是包括云岩的股份。
结束离开的时候，宋御率先拦住苏琳。
“苏姐，我想跟你谈谈。”
他目光沉静的看着苏琳，带出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出来，“这股份在你手里，没有任何的价值，你不如……”
“股份如果没有价值，为什么你想要？”
散漫的男声闯入。
循声望去，霍之沂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修长的手指在领带上轻扯两下，让自己放松下来。
“宋御，这么多年，你真是毫无长进。”
熟悉的话，让宋御想起几年前的一桩往事。
齐愿阳那时候因为齐晚的缘故，虽然接纳了自己，却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在某次自己搞砸项目后，他也是这么说的。
毫无长进。
宋御眸底酝开几分冷色，“四哥，那你呢？你跟齐晚混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总不至于告诉我，你们两个之间，是清白的才对。”
“我至少，不会觊觎人妻。”
“离婚算什么人妻？”
霍之沂没被他的话给激到，反而看了眼某个方向，轻声道：“宋御，你不是觉得自己得到了宝贝的初恋吗？”
“既然这样，怎么还会后悔？”
“你胡说什么？”
宋御脸色铁青，手紧紧的抓着椅背，手背上青筋爆出，足以说明他现在的情绪不稳。
霍之沂勾唇，带了几分轻蔑。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明明处处不行，还标榜自己厉害的蠢货。”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拉着齐晚的手腕，直接离开。
宋御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眼底淬恨。
齐晚代表的，是他最不堪的记忆。
“齐晚。”
他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来回翻转着，却始终都没能再说出下面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