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儿......”
林霏悠悠的转醒,渐渐回过神,呆愣的看着眼前焦头烂额的顾潇羽,一脸茫然。
顾潇羽看她终于恢复正常,松了一口气。
“这一觉睡得好死啊,但是怎么感觉这么累呢。”
林霏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和坐到麻木的双腿,抻了个懒腰。
“睡觉?你刚才睡着了?”
顾潇羽惊讶的问道,刚才她明明睁着眼睛啊......
“嗯,感觉睡了好久,但是一点都没睡爽。”
林霏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仿佛进行过剧烈运动一样,浑身酸痛。
“你刚才都看见谁了?”顾潇羽急忙想弄清楚那两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怕纪晓晨又来打扰林霏,不过看她这没事儿人一样的状态,应该是没见到本人。
“没谁啊,就是化妆师叫我闭上眼睛,然后我一直闭着闭着,就睡着了,再醒过来就看见你了。”
林霏回忆着刚刚发生但却仿若已经很久远的记忆,迷迷糊糊印象中夹杂着一些朦朦胧胧的碎片,但怎么都清晰不起来。
“啊,没事就好,你还真是心大啊。”
顾潇羽看她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什么?”
林霏只觉得她说话总是莫名其妙的,难道她睡着的这中间,又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美美的霏儿,我们走吧。”
顾潇羽马上喜笑颜开,没事就好,看来纪晓晨还没那么差劲。
“化好妆了?怎么样啊?好不好看?和我刚才买的那套礼服配不配啊?”
林霏边问边跑到大镜子前面,仔细的看脸上精致的妆容。
花了钱的就是不一样,和手残的自己化出来的效果,果然是天差地别。
“好看好看,我们林大小姐怎么都好看。”
顾潇羽终于放心了,林霏还是那个林霏,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么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当是自己的幻觉吧。
“就你嘴甜,行了,我们走吧。”
林霏对于这个妆容还是很满意的,高兴的拉着顾潇羽便出了婚纱店。
而在店门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的包间里,一双深情的眼眸正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忧伤的神色令人心颤。
紧靠着他椅子身边的,是一辆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细细品尝咖啡的男人,唇齿边回味着咖啡的香甜,而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
“她永远都那么引人注目。”
看着路过林霏和顾潇羽身边的各色路人都纷纷侧目而视,看着这两个好似一道美丽风景线一般的大美女,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两人身上,却都被她们冷漠的神情击退。
“林霏?她也就算个普通人吧,另一个倒是不错。”
楚离岸放下咖啡杯,轻轻舔嘴唇,不知是在回味咖啡的浓郁,还是在回想顾潇羽的柔软。
“顾小姐也的确是个美人,只不过她没有那么欢脱而已,有了韩亿筠这个好归宿,也真是不错。”
纪晓晨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林霏的身上,对于顾潇羽,他倒是没有过多的去关注。
只是上次假装为她治病的时候,看出韩亿筠是真的喜欢她,不免有些羡慕。
“哼,他算什么好归宿,不过就是个面瘫脸,一点乐趣都没有,还不如我有趣呢。”
一提到韩亿筠,楚离岸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揪着他的心脏一样,牵扯着他的全身都疼痛不已。
“但怎么说都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羡煞旁人。”纪晓晨心里是真的羡慕不已,甚至有些嫉妒,多么希望有朝一日他和林霏也能这样甜蜜的在一起,但却是幻想而已。
“你的时间不多了,与其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时间,倒不如多想想怎么就你自己,和你的父母。”
楚离岸就是听不得顾潇羽和韩亿筠的幸福。
但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韩亿筠过得好而不舒服,还是因为给顾潇羽幸福的人不是他而嫉妒。
直到林霏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纪晓晨才回过头来直视楚离岸。
这在以前他是万万不敢的,只能在他面前低三下四的求他给自己和他的家人一条生路。
而今,他却一点都不再惧怕面前这个阴险毒辣的男人。
即便自己的命,和父母的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但他已和这个魔鬼达成了协议,别无所求。
“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你放了我的父母,并且再也不打扰他们的生活。”
纪晓晨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就好像他并不是即将要慷慨赴死,而是去做类似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一样。
“想好了?你如果不能活着回来,我可不替你养老。”
楚离岸又重新端起已经凉了的咖啡,抿了一口,冰凉的苦涩滋味顺着他的喉咙直达胃里,口中这苦涩的味道一直残留在唇齿之间,久久不能散去。
“你已经困了他们这么多年,我不想让他们再忍受失去自由的滋味,只要你能放了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纪晓晨微笑着看向他,缓缓的开口,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但那双看似纯净的双眼中,却带着心如死灰般的沉寂。
楚离岸也报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却暗藏深意,一个让他去赴死的深意。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空气中甚至夹杂着咖啡的苦涩,映衬着纪晓晨心中的苦涩。
楚离岸猜想,纪晓晨此刻应该是在想着林霏吧。
在濒临死亡之前,他最想见的人,不是分别多年的父母,而是这个深爱了一生的女人。
这种贯穿了整个青春的爱情,最是纯净,却也最是遗憾。
在他告知纪晓晨,林霏将要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在自己父母被绑架被威胁被强迫着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时候都没有哭的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泪。
楚离岸始终没有理解这种感情,直到,他再一次与顾潇羽相遇。
再一次看到她的面容,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再一次闻道她身上自带的香气。
他才开始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多么奇妙而又刻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