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落从独孤皓出征的那一年秋收，就开了一家粮行。
一来方便自己卖种子，二来嘛，自然是以备不时之需。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粮食在手，自己就有话语权。
这天莫小落来到自己的粮行，却在里面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楚的那个使臣。
那使臣似乎有十分惊讶会在这里见到莫小落，表情有些吃惊。
“莫姑娘？”
莫小落冷哼了一声，转头准备去库房。
“莫姑娘，整个大琰都十分尊重我这南楚使臣，似乎只有你，对我很有敌意。”
那人拦住了莫小落的去路，她身后的阿若便上前了一步。
莫小落挥了挥手，阿若才退了下去。
“我敬你是南楚使臣，对你也并没有什么敌意。
不过你要搞清楚，我只是一介百姓。
说白了，你是南楚的使臣也好，是南楚的皇子也罢，都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那日不还为我的剑舞奏琴。”
男人扯了扯嘴角，眸子里透着几分邪气。
“我叫萧何，还未请教莫姑娘芳名。”
莫小落挑了挑眉，扭头看了他一眼。
萧何也挑了挑眉，站在哪里任她打量。
“萧何？”
“嗯。”
“萧可是南楚的皇姓，你是皇亲国戚？”
“算是吧。”
“哦。”
莫小落回过头，又打算回库房。
“哦是什么意思啊，莫姑娘，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萧何见她如此淡定，又拦住了她。
“你是何身份与我何干，萧…何是吧，你若是来我这店里买东西呢，我拍双手欢迎。
可若是来找麻烦的，出门左转不送。”
“我自然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买粮食的啊。”
萧何捧起一捧大米，让大米从自己的指尖掉落。
他的双手修长，手指头骨骼分明，按莫小落的话来说，可以去当手模了。
凭心而论，他身上好看的也不仅仅是那双手。
若放在几年前，他这样好看的人站在莫小落面前，她少不得也得多看几眼。
但是现在，莫小落实在对他没什么兴趣。
“我这是大米，不是什么带壳的东西。
你若是想买米，旁边有瓢，用它舀。”
莫小落微微皱着眉，她这白白的大米哟，也不知道这人手上有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
萧何：….
“莫姑娘，在下有一事想要不明，还请莫姑娘赐教。”
深吸了一口气，萧何再度开口。
“你且说来听听。”
看他这意思，自己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莫小落索性抱着手，等着他问问题。
“我这几天住在皇上安排的驿站里，觉得有一事很奇怪。
大琰的大米，自己与我们南楚的味道有些不同。”
萧何当然不会说大琰的大米比南楚的要香甜，而是说味道不同。
莫小落笑了一下，他说的还真婉转。
“怎么，萧大人你是觉得我们大琰的大米不合你的胃口？
那不好意思，当初借粮的时候可没要求大米的味道。
所以我们大琰即将要还给南楚的粮食舂出来的，都是这种米。”
“所以你的意思是，整个大琰种的，都是这种稻子？”
萧何心中一惊，他这几天在帝都里晃荡，多少也听说了水稻的事。
大琰能在短短的三年之间内凑足一百万石粮食，已经是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要知道当初南楚借出的那一百万石粮食，可是十年的存粮啊！
南楚无论是雨水还是土地，都比大琰更适合水稻生长。
而他们用了十年才存到的百万石粮食，凭什么大琰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还上了呢。
萧何想不通，所以他在坊间四下打听关于存粮的消息。
这一打听不要紧，神女降世这个说法就这么被他问了出来。
且他问的时候，那些百姓还会神神秘秘的加上一句：神女不喜欢别人称呼她神女。
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了这莫氏粮行。
抱着来看看这神女究竟是有什么神通的想法，他到了莫氏粮行，却在这里碰到了上次在宴席上匡他舞剑，还让史官将他舞剑的事载入史册的那个女子。
原来，她就是百姓口中的神女吗。
怪不得她可以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进宫参加宴席，也怪不得她在宴席上可以有发表自己建议的权利。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萧何一直紧盯着自己，莫小落不由的搓了搓鼻头。
“啊？你说什么？”
萧何听到她有些不耐烦的声音，才缓缓回过神来。
“我说，我们大琰上上下下无论官僚还是百姓，种的大都是这种水稻。
所以，还给你们南楚的粮食也就全都是你吃的那种味道。
说起来，便是我大琰这种水稻的口感不好，也比你们借给我们的霉米要强吧。”
莫小落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南楚借过来的粮食全都是陈年旧粮。
那些粮食舂出来的大米，不仅细碎还一股子的霉味。
那些霉米若是放到现在，给狗狗都不一定吃。
“莫姑娘这意思，是在责怪我们南楚了？”
萧何挑了挑眉，她这多少有点过河拆桥了吧。
“责怪的意思倒是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
再者，南楚也不用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救人者姿态。
你们当初是抱着什么目的把粮食借给大琰的，我们彼此心中都有数。
大琰念着你们的情义，愿意按照双倍的数量归还你们的粮食。
民女见识浅薄，私以为大琰做的已经很到位了，还请南楚不要再挑剔大琰还回去粮食的味道了。”
若是这南楚想借大米味道不好的借口拒绝大琰还粮，非要安乐嫁去南楚的话，莫小落第一个不答应。
萧何愣了片晌，才发现她似乎是误会自己话中的意思了。
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姑娘脾气还挺暴躁。
“姑娘莫恼，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莫小落将手抱了起来，站在原地看着他。
那一幅做派，不像是二九年华的姑娘，倒像是一个流/氓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