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在持续。
箭雨和弹雨，一波接着一波，无情地倾泻在野狼谷中。
谷底的鞑子兵，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他们不再嘶吼，不再反抗，只是绝望地抱住脑袋，蜷缩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有些人试图用同伴的尸体作为掩护，但很快就被下一波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
有些人精神崩溃，疯了一般地冲向被堵死的谷口，最终被乱箭射死在火墙之前。
巴图的亲卫，用盾牌和尸体，为他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壁垒。
他躲在后面，听着耳边同胞们凄厉的惨叫，感受着脚下被鲜血浸透的土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他就不该来招惹林远这个煞星！
他就不该听信那些谗言，以为大明都是软柿子！
现在，他的一切，他的军队，他的野心，他的生命，都将葬送在这个名为野狼谷的地狱里。
“林远！”巴图抬起头，透过盾牌的缝隙，死死地盯着山坡上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发出了怨毒的诅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长生天会为我报仇的！”
林远仿佛听到了他的诅咒，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长生天？”林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如果长生天真的有眼，就应该看着你们这些在草原上烧杀抢掠，制造无边杀孽的恶徒，下地狱！”
他再次举起了手。
“炮营准备！”
“什么？！”
听到这两个字，不仅是谷底的巴图，就连林远身边的李贤和岳峰都大吃一惊。
“王爷，还要用炮？”岳峰忍不住问道，“谷里已经……差不多了。”
在他看来，谷底的鞑子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用火铳和弓箭慢慢耗死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再动用宝贵的火炮。
“不。”林远摇了摇头，眼神冰冷，“本王要的，不是慢慢耗死他们。”
“本王要的，是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本王要让所有草原人知道，敢踏入我大明一步者，尸骨无存！”
林远的声音，斩钉截铁。
岳峰和李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明白了。
王爷这是要立威！
用巴图和他这两万残兵的尸骨，为整个草原，立下一个血淋淋的规矩！
很快，十几门轻型的虎蹲炮被推了上来。
这种火炮虽然射程和威力不如红夷大炮，但胜在轻便，而且可以发射霰弹。
炮手们熟练地调整着炮口的角度，对准了谷底最密集的人群。
当巴图看到那些黑洞洞的炮口时，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不！不！！”他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能将人瞬间撕成碎片的魔鬼！
“我投降！林远！我投降！”巴ту扔掉了手中的弯刀，从尸体堆后面站了起来，高举着双手，“别开炮！我愿意投降！我愿意献出我所有的财富！我愿意做你的狗！”
为了活命，这位草原枭雄，彻底抛弃了所有的尊严。
然而，林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投降？”林远缓缓开口，“巴图，你记不记得，半个月前，我宣府镇有一支三百人的巡逻队，在边境遭遇了你的人。他们弹尽粮绝，举起了白旗，可你的人是怎么做的？”
巴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当然记得。
他的人，将那三百名投降的明军士兵，全部活活剥皮，头颅挂在马鞍上，带回部落炫耀。
“本王早就说过。”林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对待你们这些豺狼，没有投降一说。”
“要么，你们死。”
“要么，你们死无全尸。”
说完，林远的手，决然挥下。
“开炮！！”
“轰！轰！轰！”
十几门虎蹲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出膛的，不再是实心炮弹。
而是成千上万颗，包裹在铁皮罐子里的，淬了毒的铁砂和钢珠！
霰弹！
当那些铁罐在半空中炸开，无数的铁砂钢珠，如同暴雨一般，劈头盖脸地砸向了谷底！
“啊——”
凄厉的惨叫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
这是一种覆盖式的，无差别的毁灭性打击！
在如此密集的霰弹面前，任何的盾牌和尸体掩护，都变得毫无意义。
无数的鞑子兵，在瞬间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蜂窝煤。
巴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的亲卫，在自己面前被撕成碎片。
他感觉到数十颗滚烫的铁砂，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呃……”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打出了好几个血窟窿，鲜血和内脏的碎片，正汩汩地往外冒。
他的身体，晃了晃。
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阵“嗬嗬”的漏风声。
他的眼前，开始发黑。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焚毁的王帐，看到了那些被抢走的牛羊，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儿子和族人……
最后，他看到了山坡上，林远那张冰冷而又年轻的脸。
“我不甘心……”
这是巴图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代草原枭雄，鞑靼右翼大汗，巴图，就此毙命。
死无全尸。
随着巴图的倒下，这场惨烈的屠杀，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整个野狼谷，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间炼狱。
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鲜血汇成的溪流，几乎要将整个谷底淹没。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
林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战争，本就是如此残酷。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要用这一战，彻底打断鞑靼人的脊梁骨！
“传令。”林远的声音，打破了山谷的死寂，“清理战场，清点战果。”
“另外……”他的目光，看向了谷中那些还剩一口气的鞑子兵，“全部补刀，一个不留。”
“遵命！”
岳峰和李贤齐声应道。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大明北疆的格局，将被彻底改写。
而改写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年仅十八岁的，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