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靠近
林颀做了一场噩梦,一场真实的几乎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噩梦。
梦里他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眼珠赤红,胸中汹涌的是无尽的欲望,对献血,对杀戮的渴望,而他脚下踩着的,是该隐的头颅。
黑暗中,林颀猛然睁开眼,溺水般的恐惧让他连呼吸都忘记,就那么无神的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窗帘外透进一丝熹微的晨光,照在林颀脸上,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这一点光,照不亮屋子里的黑暗。
直到敲门声响起,林颀才呛咳着深呼吸,想要起身,却不知这一觉到底是怎么睡的,四肢全都麻木僵硬了,像四根树枝硬邦邦的戳着他站起来,硬邦邦的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手里端着一杯血液的统领,脸色更是阴沉。
“哟,小林昨晚干嘛去了,这黑眼圈,像极了你们天朝那个什么,熊猫?”统领一点也不给林颀留面子,哈哈一阵大笑惹得路过的人都驻足观望,林颀咬着牙把一只脚跨进来的统领推了出去。
“我昨晚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菲尼斯在哪里?”
统领无辜的眨巴眨巴眼恶意的卖着萌:“你昨晚做了什么?难不成……哦!”一击掌,装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统领扭捏起来,害羞的样子看的围观的路人哄堂大笑。
“哎呀,你丫要是对我和菲尼斯存了什么心思,就直说嘛,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害臊的!”
统领扭了一下粗壮的腰,伸手在林颀胳膊上娇嗔的拍了一把,林颀浑身汗毛直立,而耳边的哄笑声更是犹如一把催化剂。他一下子恼羞成怒,猛然闪身到统领背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可预期中的腥甜并没有尝到,统领的皮肤像是一整块钢板,硌的林颀牙疼,那些光之团的人见林颀胆敢袭击他们的统领,一个个怒目圆睁,刚要发起反击,就见统领浑不在意的反手拎着林颀的衣领把人揪到了自己面前。
“呵,进步很大嘛,已经学会最基本的攻击方式了?好,今天加训!”
大手一挥,统领果断的下了命令,那些人再怎么对林颀虎视眈眈,也不得不先遵从统领的命令,整齐划一的跑了出去。
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林颀沉默的凝视着统领的身影。
他看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
他看不透这整个光之团。从该隐和帝丹等人口中得到的印象拼凑起来,光之团应该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疯子,杀人机器,可是在这里这么久,他看见的光之团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吸血鬼,和帝丹,和伊利诺斯没有什么不同,整日在这里规矩的训练,除了魏子羽和那天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厨子,他没见这些人对什么人动手过。
林颀越想越烦躁,统领又在前面叫他跟上,他恶狠狠的想,也许他们会找时间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做一些没有被他看见的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么想着,林颀顿时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心里平静了一些,沉着脸闷不吭声的赶了上去。
他身后,魏子羽的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
魏子羽神情复杂的看着林颀身上幽幽的蓝光,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能看见……
统领显然是看不见的,他一看见林颀追上来,就挤眉弄眼的靠了过去,大手一把揽住林颀的肩膀,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哎,你跟我们说说,该隐平时都是怎么对你的?”
林颀一下子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等看到一群人都有意无意的靠近了,眉眼之间尽是揶揄,就知道了。
这个人总是一肚子坏水!林颀不理他,冷着脸径自往前走。
统领就和那群人在他身后大笑,间或夹杂着一些污言秽语的段子,林颀也只当没听见。
统领说了加量,就真的加量,一点不放水,一天的训练结束的时候,林颀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却还是累得够呛,而统领今天仿佛跟他对上了,给他的任务是所有人里面最重的,结束的时候故意把一支箭射进了密林深处,要他去捡。
林颀明知他这是在作践自己,却知道他根本拿他没办法,这统领就是个刀枪不入水火不进的怪物。
认命的去捡箭,可刚一深入密林,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蓦然笼罩着他。
警惕的环顾四周,林颀虽然还没能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猜出来这地方一定是被菲尼斯做过手脚的,一般人轻易进不来,这种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些人在暗中监视?
林颀顿时绷紧了背脊,脸上却更加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故意大声嚷嚷着表达对统领的不满。
哄笑声自远方传来,可那视线却没有消失,林颀紧张的弯腰捡起那支箭,可抬头的一瞬间却呆住了。
面前站着的人,虽然只是半透明的,可那张脸,却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认错的。
林颀内心的狂喜只是一瞬,下一刻,他猛然记起睡梦中,那颗被他踩在脚下的头颅。
那张脸上,恍惚也是带着这样的怜爱的笑容。
这是……另一场噩梦吗?
眼看着“该隐”那透明的手臂直直穿过一根树枝朝自己伸过来,林颀猛地回身,侧身拔腿就跑。
他不敢回头看那“该隐”是不是还在那里,不管是不是噩梦,他都……没有颜面再见到该隐。虽然只是一场梦,可是却真实的让他看清楚了自己跌内心,那里不仅仅有对该隐的爱意,那台天平,如今正更多的倾斜向怀疑。
为什么是他?
他爱该隐,并非不愿意为他献出生命。他只是遗憾他的欺骗和隐瞒。
一想到自己被最爱的人蒙在鼓里,而他们共同的敌人却在想方设法让他变得强大来对付他的爱人,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疼痛。
他以为他愿意参加这些吸血鬼的训练是为了能够拥有保护该隐的力量……可现在,她才明白,这不是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