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芥蒂
帝丹忍不住在伊利诺斯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林都没办法在那些人眼皮底下传信,你指望他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唐尼忍了又忍,眼泪终于还是落在伊利诺斯肩膀上,哽咽着哭诉。
林颀默默地接过盖伊,在原地等着,等这兄弟三人心绪都平静下来,一行人才慢慢的回到了林家。
林树和碧昂丝还在昏睡,盖伊那一次醒来后给他们安排了护工,每天定时按摩翻身,可这么多天,两个人还是有一些浮肿。
林颀愧疚的在他们床前站了一会儿,直到帝丹的敲门声把他惊醒。
到了他和伊利诺斯的屋子里,林颀看见那个少年低着头满脸泪痕的坐在床上,伊利诺斯在一边站着,满脸沉郁,脸上隐约也有未干的泪痕。
“你真的是唐尼?”林颀看了看那少年,少年却根本不抬眼看他,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愿意说。
“那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伊利诺斯愤怒的抬头,目光触及唐尼那张不属于他的脸,还有那张脸皮上斑驳的伤疤,像是被电击一样,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愧疚无比,自责无比。两个弟弟,瑞尔还不知所踪,唐尼毁容之后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人生,漫长的几百年,必须以这张脸活下去。
“其实……人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林颀喉咙干涩,伸手在伊利诺斯肩膀上拍了拍,伊利诺斯抬头,眼眶通红的盯着林颀。
“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林,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我应该尽全力去补救,我应该……马上去找瑞尔,不能再让他一个人流落在外面了。”
伊利诺斯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面冲去,帝丹冷着脸一把打晕了他,抱在自己怀里。
唐尼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犹豫了一会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哑声道:“我好像……知道瑞尔在哪里……”
帝丹猛地抬头看着他,眼里的光亮像火焰一样,衬得那张脸更加惨白,唐尼瑟缩一下:“我被抓到光之团的第一天,那些人还没有分开,几千个人聚在一起,我看到,被另一个首领一样的人物带走的一百个人里,有一个人很像瑞尔。”
帝丹沉默着,眼光审视的看着唐尼,像是在怀疑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假。
唐尼见他怀疑自己顿时有些急了,扯着帝丹的袖子解释:“我不敢确定,那个时候我又很害怕,但是我和瑞尔相处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认错,光之团都是疯子,他们会做很多疯狂的事情,瑞尔……瑞尔在他们那里一定会吃很多苦头……”
“一切等伊利诺斯冷静下来再说,你也不希望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吧。”
唐尼颓然的垂下双肩,看着冷漠的帝丹,眼中闪现一抹仇恨。
林颀敏锐的察觉到,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房间。
隔壁,昏睡中的盖伊还没有醒来,林颀坐在床边看着他宁静的睡颜,眼中却仿佛倒映出该隐疲惫的面容。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颀喃喃自语,一根手指在盖伊脸上温柔的摸索着,想象着这是该隐的脸,心里温柔的一塌糊涂。
可是温情只存在了片刻,菲尼斯的话语就像是魔咒一样,他心里稍微松懈一点,看着盖伊的脸就会想起该隐对自己的利用。
梦境中该隐的头颅滚落在自己脚边的场景不时的出现,导致他现在手指在盖伊脸上颤抖着,半晌只能不甘心的移开。
他身在光之团里的时候就一直在问自己,他到底有多信任该隐?
他信任他,可还是会怀疑他对自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重视。
他害怕该隐的计划真的是菲尼斯说的那样,只是需要他的命,所以才陪在他身边。
沉睡前的二十多年里,林颀背负着拉扯大弟弟的任务为人随和,但是却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
醒过来之后,虽然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但是他有了这么多朋友,还有他自以为的爱人。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该隐对他说这一切都是在欺骗他……
“唔……”
盖伊闷哼一声慢悠悠醒了过来,第一眼看见坐在自己身边脸色阴晴不定的林颀,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什么异常后才坐起来。
“大爷爷……你没事吧?”
林颀回过神来,笑笑摸摸盖伊的头,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盖伊奇怪的看着他。他不知道林颀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只觉得……林颀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闪躲?
躲谁?他还是,该隐?
盖伊把这个疑问埋在了心里,起身去了林树的房间,趴在他们床前继续睡了。
等天黑的时候,一觉醒来的该隐一看见自己面前躺着的两个人,就明白了盖伊的意思。
冷笑一声,该隐伸手打了个响指,在两个人醒来之前,从窗户窜了出去。
屋内,林树睁开眼,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凝视着天花板。
怎么……全身无力?林树费解的努力撑起身子,抓了抓头发,看见自己身边躺着的碧昂丝,惊觉自己的妻子竟然脸盘大了一圈,身体看起来也比以前臃肿了不少。
“亲爱的!亲爱的!”
林树焦急的推着碧昂丝,终于看见她缓缓睁开了眼,心才放下了。
“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怎么……天还没亮?”
林树也很惊讶,他们好像睡了很久,可是也像是只过了一天一夜。
碧昂丝睡眼迷蒙的爬起来坐在化妆镜前整理,一抬眼看见自己浮肿的脸,愣了一下,随即一声尖叫冲破云霄。
林颀听着这声尖叫,看着双臂环胸靠在自己门框上的该隐,垂下了眼帘,他知道该隐已经解开了林树夫妻的催眠,可是那声谢谢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隐意识到林颀的不同寻常,皱着眉头走上前去。
“你怎么了?”该隐伸手想触碰林颀的额头,却被他躲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