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处世未深,不懂得这些歪歪绕绕。等察觉到的时候,合同都已经签了,然后便展开了一场多年的拉锯战。
最终的结果是谁都说服不了谁,改变不了谁,拖到了合约结束,双方分道扬镳了。
好在这四年里他战战兢兢,虽然不算出名,但口碑还算良好,然后就签到了“和怡”,同样是四年,现在也才过了一年而已。
当然,“和怡”也有一些不好的地方,比如说像陈木木那样的杂碎,但比起之前那个公司,氛围和风气都好上不少。
“哎,也是难为你了。”
柏南苑轻轻地拍了下许兰亭的肩膀。
柏南苑忽然明白许兰亭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些“走后门”的人了,他沉沉浮浮这么多年,费尽心力,别人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得到一切,换做是谁都会心有不忿吧。
“如果三年后,你还是想跟我们一起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你来诺亚方舟找我们。”
事已至此,柏南苑也只能够这样回答许兰亭了。
毕竟,如果只是因为一段友情,只是想要和朋友在一起工作,就贸然地解约,不仅要承担一笔相当巨大的违约费,还要背负上“没有合约精神”的骂名,可能还会影响之后的工作,可谓是得不偿失。
“哎,一时感慨罢了。”
许兰亭微微勾唇,笑了笑,好似恢复了过来:“那就这么说好了,三年之后我去找你们两个。”
“好!”
柏南苑很是配合地说道。
“……”
礼舒衡安静地坐着,抿了抿唇,手指不自在地磨蹭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深色。
幽兰园。
“所以,你的意思是,《盛唐》剧组里那个小礼也打算来我们诺亚方舟?”
柏南苑聚完会,再次回到幽兰园的时候,陆思白还没有离开,正在书房和明凤栖商讨事情。
柏南苑思索片刻,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将礼舒衡的事情告诉陆思白,好让他决定到底收不收礼舒衡。
“是的呀。”
柏南苑声音软糯地回答道。
事实上,柏南苑想象过无数种陆思白的反应,比如说不耐烦,比如说嫌她事多,又比如说直接忽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陆思白居然会露出这般灿烂而明媚的笑容。
“陆哥,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不行,我马上就回绝他。”
柏南苑压制住心中的不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再怎么说她也和陆思白相处过一段时间了,对其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陆思白的笑容分很多种,而此刻在他脸上绽放的笑容,就像是精明的猎手看到他所心仪的猎物掉落到陷阱里一般,充满了算计,又夹杂着些许的洋洋得意。
总而言之,陆思白一旦露出这种笑容,那就准没好事。
“啊?不要回绝呀!让他过来,我很欢迎他呢。”
陆思白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动听。
“哎,乖巧弟弟谁不爱呢?我当初在片场的时候看到小礼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了。”
见柏南苑面露狐疑之色,陆思白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深了。
“好吧,我会告诉他的。”
柏南苑虽然不清楚陆思白在打什么主意,但就这个结果而言,还是让人满意的,便没有追问下去,安静地离开了。
“明哥,陆哥,晚安。”
柏南苑离开的时候,还很贴心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我说你今天中午怎么忽然让她考虑公司的事情,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凤栖端坐在方形的办公桌后面,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蓝色文件夹,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的陆思白。
他削挺的鼻梁上架着透亮的金框眼镜。镜片之后,是一双黝黑暗沉的眼眸,尖锐而锋利,仿佛能够直直地透紧人的心底,让所有的心思无处遁形。
“哎,其实我也不太想这样,但是他都已经送上门来了,不做些什么的话,也实在太可惜了,会让我觉得对不起自己。”
陆思白背靠着舒适的座椅,脸上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表情和神态。
“早就听说‘和怡’影视公司里面有一支精心组建的团队,所有的成员都是由礼舒意亲自挑选出来的,可谓是实力不俗,劲头强劲,我实在是很有兴趣呢。”
陆思白笑得格外奸诈,看起来就像是成功偷到了奶酪的豚鼠一般,得意洋洋里面还带着三分可爱。
“你哪里是感兴趣,分明是想要把它拿到手。”
昏黄的灯光,让明凤栖俊美的脸庞上更添加了几分柔和之色,但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寒冷,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洞一般。
他看着陆思白,精致的面容上划过了一丝无奈的神情,轻声叮嘱道。
“你别玩得太过分了,礼舒意可不是傻子。”
聪明如明凤栖,怎么会看不透陆思白的打算呢?
陆思白这个家伙,怕是第一次在《盛唐》剧组见到礼舒衡的时候,就已经暗搓搓地打起了小算盘吧。
礼舒意将礼舒衡这个弟弟当作心肝宝贝一样地宠爱着,事事都考虑周全,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他忘了,人是有逆反心理的。
他这样方方面面的渗透和掌控,只会让礼舒衡这种软糯可欺的人都忍不住生出逆反之心。
所以,礼舒衡即使知道“和怡”是礼舒意一手创办的,为的就是能够让他在实现自己梦想的过程中走得顺遂些,也会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抗拒的情感来。
再由柏南苑这个好不容易认识的朋友提出“去诺亚方舟”的建议,以礼舒衡那个单纯的性子,肯定会想着一起去。
这样既能躲避哥哥的“爱护”,又能和朋友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礼舒衡的选择是什么。
“把礼舒衡握在手里了,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和怡,这么划算的买卖,简直就是天上掉的馅饼。”
陆思白嫣然一笑,显得越发的天真无邪。
“天上掉馅饼是一回事,吞不吞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想告诉你,别玩得太过分。我能看穿你的小把戏,礼舒意同样能。”
明凤栖端坐在座椅上,声音平淡地说道,一副斯文矜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