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笑笑，可能是小姨过来了，我去开一下门。”
孙子晴的手微不可察地握紧了一下，又很快地松开来，朝着杨笑笑莞尔一笑，语气轻悦，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房门的方向。
孙子晴觉得，她再看着杨笑笑这副羞涩期待中带着得意洋洋的模样，恐怕要遮盖不住真实的情绪了。所以，她只能快速地去开房门，来转移一部分的注意力。
“小姨，快进来，笑笑已经打扮得差不多了。”
打开房门，杨夫人那惨白的脸色映入孙子晴的眼帘，让她吓了一跳。
孙子晴心中讶异，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
“嗯。”
杨夫人连以往那些赞美表扬的话都没有在说出口了，整个人就像幽魂一样，脚步虚浮地飘了进来。
“笑笑。”
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笑容灿烂而明媚，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欢欣与喜悦的女儿，杨夫人张开嘴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出来，但最终吐出来的，却只有女儿的名字。
“妈咪，你看我……”
杨笑笑满是喜悦地转过头，看见杨夫人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庞，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住。
“妈咪，今天是我得偿所愿，与明哥哥订婚的日子，你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杨笑笑蹙着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杨夫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天真，口中却说着无比伤人的话语。
“笑笑。”
杨夫人被女儿的责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尴尬过去之后便是一阵心凉。
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笑笑，我听见有人在编排你，说你的坏话，就忍不住上去理论……”
“所以，你是吵不过别人，才会哭丧着一张脸的吗？”
杨笑笑瞥了杨夫人一眼，语气里面居然带着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你可真是没用。”
“笑笑，我是在为你……”
“谢谢，我不需要。”
杨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笑笑无情地打断了。
她再次转过头去，拿起一支搁在梳妆台上的眉笔，对着清晰的镜面，细细地描绘起来。
“这么多年，我被说得还少吗？那又怎样？我还不是成为了明哥哥的未婚妻。最终的赢家是我，而那些女人只能躲在背后嫉妒得发狂。”
杨笑笑灿烂的笑容里透露出一丝癫狂，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
杨夫人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该不该感慨杨笑笑身上流着杨宇轩的血，思维模式和想法竟如此一致。
虽然遣词造句不一样，但那话语中的意思却是相差不多的。
“明爷爷。”
杨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孙子晴温柔似水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脚步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旁，依旧是年轻貌美却笑容温淡的女人，细心体贴地搀扶着老人。
“明爷爷，清姨。”
孙子晴抿唇轻笑，声音再度压低，显得更加的温柔。
虽然现在还不太可能，但孙子晴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讨好明家老爷子的机会。
“嗯。”
明老爷子对孙子晴的反应却很是冷淡，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显得漫不经心。
孙子晴脸上的笑容一僵，所幸秦可清朝着她温婉一笑，无形中化解了她的尴尬。
“爷爷，你来啦！”
杨笑笑虽然对于孙子晴尊称秦可清为“清姨”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她今天实在高兴，懒得去找秦可清的麻烦了，也懒得去追究孙子晴的称呼了。
“这是怎么了？”
明老爷子在秦可清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到柔软而舒适的沙发上。他虽然已经年老昏庸，但对于房间里诡异的气氛，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不由得沉声问道。
“哎。”
杨笑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神色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
“妈咪刚才在楼下招呼客人的时候，竟然听见……”
杨笑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左右不过也还是以前那些话。”
浓密而卷曲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几下，杨笑笑黑溜溜的眼珠子扫过一旁沉默不语的杨夫人身上，又接着说道：“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我妈咪听见了，却是不住心里难受。”
杨笑笑很久以前就发现了，明老爷子似乎对杨夫人有着一种特殊而微妙的情感。
他虽然对其他人冷酷无情，到对于杨夫人，却有几分袒护之意。
听说，是因为杨夫人眉眼间，有几分像眀家之前的那位二小姐……
果然，明老爷子锐利的目光落到了角落里的杨夫人身上，看到没有血色的脸庞，便有些生气了。
“那些饶舌妇，真是没有一天消停的。我大发慈悲地请她们过来参加宴会，可不是让她们在这里煽风点火胡言乱语的！”
虽然杨笑笑并没有讲清楚那些话到底是什么，但是明老爷子也能够猜得到。
他重重地抬起拐杖，又重重地砸了下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杨夫人眉眼间有几分像他那个早就已经脱离家族的女儿，这让明老爷子对杨夫人的感情十分微妙。
一方面他觉得杨夫人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就算眉眼间有些像他的女儿，也只是一个伪劣的西贝货，才情与样貌，没有一点比得上他女儿的。
但另一方面，比起早就已经断绝关系，甚至对外宣称已经死亡的女儿，眼前的杨夫人更能寄托某种情怀。她很蠢，但也很听话，而这正是明老先生想要的。
基于种种复杂的原因，明老爷子对杨夫人还是有几分袒护的，只不过非常浅薄罢了。
“爷爷，我好看吗？”
杨小小瞧见明老爷子的神色，心中便知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些在背后里嚼舌根的女人，明老爷子会出手教训的。
杨笑笑心中高兴，见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白皙纤弱的手提着仙气飘飘的裙摆，笑容灿烂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