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祖宅。
精致典雅的建筑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小树林,花朵散发着芬芳,蝴蝶在枝叶的缝隙中飞舞,深处传来了鸟儿清脆悦耳的歌唱声。
厨房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如同云雾一般。
“笑笑小姐,这些工作自然有佣人去做,不用你这么辛苦的。”
管家看着站在灶炉前烹饪食物的杨笑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管家,我并不觉得辛苦。”
杨笑笑身上围着一件浅蓝色的围裙,一手拿着汤勺,一手翻看着食谱,笑容清浅。
“以前是我任性了,爷爷对我那样的好,我却还是伤他的心,实在是我的不对,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我才明白,只有爷爷对我最好了。”
杨笑笑流露出几分黯然失色的神情,然后又笑了起来,以一种恳求的语气。
“我现在只希望能够尽我所能,好好地报答一下爷爷。”
“笑笑小姐有这份心就好了,你的孝顺体贴,老爷都看在眼里的。”
管家欣慰地说道。
自打杨笑笑出了事情,杨宇航又是那狠心无情的,不但不想为女儿讨回公道,还想要把女儿远远地送走。
明老爷子看不过去,又在杨笑笑的哀求中软了心肠,将她接到了明家祖宅。
从那以后,杨笑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那些嚣张任性好像全部消失不见了,变得温柔体贴,乖巧可人。
另外,杨笑笑以前从来不进厨房,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也会学习着熬一些养生粥给明老爷子了。
管家想到杨孝孝这段日子的变化,竟有些唏嘘的感觉,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以前那个被捧在手掌心,骄纵不已,不顾他人的笑笑小姐,现在想来,仿佛是一场烟消云散的梦一般。
“管家,等一下养生粥做好了,需要我给你送一些过去吗?”
杨笑笑看见管家脸上感慨不已的神情,心里像是有无数只毒蝎子在扎着,痛得整个心脏都在抽搐,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
“不必了,不必了。”
管家连忙摆了摆手,婉言拒绝。
“这是您特意为老爷做的,我怎么能吃呢?这不符合规矩。”
“管家说笑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随在爷爷身边,尽心尽力地服侍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碗小小的养生粥,又算得了什么?”
杨笑笑柔声说道,脸上的声音真诚至极。
“真的不必了,笑笑小姐。尽心尽力地服侍老爷,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哪里能够接受您这份感激呢?”
可是管家还是婉言谢绝了。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受之有愧,实在是不好意思接下。”
就这么奉承了两句,管家就流露出离开的意思。
“笑笑小姐,我一个老头子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怕影响了你的发挥,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管家就转过身去,步履有些匆忙地离开了厨房。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管家离开之后,杨笑笑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就像是勉强挤出来的一般,僵硬极了,也没有什么温度。
杨笑笑收回了目光,视线下移,落到了正在熬煮的养生粥上面。
“爷爷,这可是我特地为您做的呢,里面可都是我满满的爱意。你一定要,一定要一滴不剩地喝完啊。”
偌大的厨房里面,只有杨笑笑一个人喃喃自语,莫名地显出几分诡异。
而离开了厨房的管家转头就去了房子外的小花园。
一道美丽的倩影正在玻璃罩下的小花房里轻轻走动,时不时弯下腰来,观察花朵的情况。
“清夫人。”
管家走了进来,语气恭敬地说道,看着面前温婉可人的女人,心里忍不住地生出一种畏惧。
想他之前还同情这个被困在明老爷子身边的女人,觉得她可怜,哪里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可怜,一手攻心计,玩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霸道至极、对其他人指手画脚的明老爷子,骄纵任性、不服管教的杨笑笑,全部被这个看似温婉贤淑的女人握在手心里,玩得团团转。
就连上一任的管家……
管家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煞白了一瞬。
“管家,你来了?”
秦可清笑意盈盈地拨弄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柔声说道。
“是。”
管家连忙收敛起脸上的神情,神色却是越发恭敬起来。
“有什么事情吗?”
秦可清眉眼弯弯,声音如山涧清泉,缓缓流淌着带着一股清爽与甜美。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独有的魅力,能够安抚人躁动的心灵。
“清夫人,笑笑小姐今天又做养生粥了。”
管家声音平淡地将杨笑笑的行为告诉了秦可清。
“哦?是吗?”
尾音微微上挑,秦可清唇边的笑意加深。
“清夫人……”
管家面露迟疑。
“怎么了?”
“按照笑笑小姐这样的频率,以及每次的剂量,老爷怕是……”
管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什么意思,彼此心知肚明。
杨笑笑做的那些,哪里是什么有益脾胃的养生粥,全部都是要人性命的毒粥啊。
管家一想到这里,心中便觉得明老爷子实在是凄惨。
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相互仇视,不能享天伦之乐;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半点恩情都不顾,满心满眼都是送人上西天。
管家也知明老爷子做的坏事太多,罪孽深重,可以联想到他现在四面楚歌的处境,心中又是唏嘘,又是感慨。
“笑笑这孩子是被老爷抚养长大的,与老爷感情深厚,她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呢?”
秦可清笑意盈盈地说道。
她一双如水的眼眸带着浅薄的笑意凝视着管家,看似温婉平静,背后却藏着极深沉的冷漠,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谁都不知道,这底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管家心里一凝。
“是我多虑了。”
“你想的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老爷可不能这么快安寝。”
秦可清语气幽幽,将“安寝”两个字说得格外温柔。
明明是再轻柔不过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