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笑笑的手机遗落在这里了，等一下你找人给她送过去。”
“是，夫人，我会安排的。”
……
两个人又低声交流了几句，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内容，杨笑笑已经听不清楚了。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拿回手机的事情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秦可清那句“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以至于其他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杨笑笑的手不由自主地落在腹部上，那里的伤经过一阵时间的调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怎么会？这不可能。”
杨笑笑捂着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只是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神色却充满了惊恐与担忧。
她迈开步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她不相信，不相信秦可清和管家的话，她要自己去医院求证！
杨笑笑惊魂未定，失魂落魄的离开，并没有注意到秦可清蓦然变得幽暗深邃的眼眸。
“清夫人，杨笑笑已经离开了。”
等到那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管家才低声说道。
他对着秦可清，微微低下头，手放在身子的两侧，面色恭敬。
如果杨笑笑还呆在这里，看见管家这样的神色，恐怕会大吃一惊。
因为此时的管家对待秦可清，完全不是在对待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仔细看时，甚至能从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看到畏惧和惊恐的神色。
“我知道了。”
秦可清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脸上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算算时间，老爷等一下也应该醒了。”
秦可清微笑，一双秋水明眸水光盈盈地看着管家，声音清越，宛如天籁。
“管家，我特意为老爷准备的养生粥，应该快熬好了，你去拿过来吧。”
“……是。”
管家脸上的神色诡异地变白了几分，又很快地恢复过来，低了低头，面色恭敬地应道，然后就转身，脚步带着几分急切地退下了。
几分钟之后，秦可清手里拿着托盘，挥了挥手，遣退了一旁的管家，莲步轻移，弱柳扶风地走了进去。
“老爷，你醒了。”
秦可清慢步走至床前，将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到床边的茶几上，然后又动作轻柔地扶起明老爷子，让他靠着床头软枕坐着。
“嗯。”
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明老爷子显现出几分怠意，只是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笑笑刚才过来了吗？我好想听见她的声音了。”
“是的，只是刚才你还在睡，管家就让笑笑先在客厅里等着，后面可能是有其他的事情，笑笑就先请离开了。”
“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明老爷子喘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无奈，又透露着失落。
“她摆明了是在怪我。”
“笑笑不会的。”
秦可清笑容温淡，轻声安慰道。
“有什么不会，她怪我，我也知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她……”
明老爷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老爷？”
温柔似水的声音里透露着担忧。
“阿清啊，我费尽心思，坚持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就是放弃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够阻碍我。”
“老爷，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眼下，明少爷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无力回天的少年了。你心中所想，怕是……怕是很难实现。”
“不，他逃不掉的！”
明老爷子再度睁开眼，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眸里闪过了疯狂的色彩。
“他现在翅膀硬了，连他父亲的骨灰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但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底牌。他逃不掉的！”
明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咳……”
因为情绪的过度激动，明老爷子一时不察，被噎住了，疯狂地咳嗽起来。
“这，能行吗？”
秦可清一边拍着明老爷子的背，帮着他顺气，一边语气担忧地问道。
“帝都……帝都关家会帮我的。”
明老爷子笑了起来，苍老得如同枯树枝的脸上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恐怖。
秦可清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眸，眼底的神色晦暗难明。
……
医院。
杨笑笑双眼无神地向前走着，眼神没有焦距，整个人就好像是被夺走了灵魂的一线木偶一般，只会茫然地向前走去，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杨笑笑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张报告。那张报告已经被揉得皱得不成样子了。
“杨小姐，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的子宫受了伤，以后很难怀上孩子。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但几率只有百分之三。”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眼神怜悯地看着杨笑笑，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叹息。
“你骗人！”
“杨小姐，我没有任何理由骗你。而且这件事情，当初你住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如实地告知了家属。是你的家属跟我们医院这方说，会自己来跟你讲。”
“……”
杨笑笑从回忆里醒来，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咬着牙，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受到这些？”
杨笑笑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
“这女娃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可能是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或者是其他什么难治的病吧？”
“对啊，在这医院，最有可能的就是这样。”
“哎，那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遇上这种事情。”
周围的人看着神情崩溃的杨笑笑，不由得小声地议论着，脸上都带着同情的神色，却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安慰。
而早就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医生和护士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打扰病人的情绪。
杨笑笑听着那些人小声的议论，看着他们脸上若有若无的同情之色，眼膜充血。
“贱人！都是那个贱人害得我！柏南苑，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杨笑笑显然已经魔愣了，咬牙切齿地叫着同一个名字。
“请问，你刚才说的人，是叫柏南苑吗？”
就在这个时候，杨笑笑的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