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本台记者报道,本市尧江流蚀段浮现一具女尸,有路人称几天前见到一位年轻女子曾在江边徘徊。现在我们直击现场。”
液晶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本市热点新闻。画面一转,因为正直雨季,尧江正好是汛期,流蚀一段是凹岸,流水湍急,正猛烈地拍打着江岸。
岸边拉了黄色的警戒线,线外围了许多人,有两位警员面色严肃的站在黄线处引导吵嚷人们,防止他们破线而进。
黄线里面有两个警官和一位法医正在忙碌着取证验尸。
地上的女尸浑身浮肿泛白,身体已接近腐烂,发丝结成几团,浑身散发着腐臭,从外形看,是一个年轻女子。
很快,尸体被专业人士搬走,警官走过来时被记者拦住:“请问严警官,这是自杀还是他杀?”
严警官停下脚步,是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看向镜头,面色严肃:“自杀。”
记者连忙追问:“那知道原因吗?”
严警官双眸冷冽地看着镜头,低声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去。
下午,微博上出现了一条热搜:青年女子轻生跳河,生前庸碌无能,公然忤逆父母!
“嗯~”吴艺闷哼一声,缓缓睁眼。
“吴晓艺!你在干什么?上课睡觉!?出去罚站!”
吴艺是被痛醒的,她大脑还来不及转动,就听到有道中年女声在线暴躁。缓缓起身,浑身一震。
不对?这是哪里?
吴晓艺看着陌生的教室,陌生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那窒息的感觉,现在任然记忆犹新,很痛,却觉得解脱。
吴晓艺看着讲台上有一个中年妇女正气呼呼地看着她,挠了挠头,狐疑地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啪!”中年妇女把手里的粉笔用力一甩,正好砸到吴艺的脑门儿上,吴艺吃痛的捂着脑门,一时也怒气横生:
“你谁啊?凭什么打我!”
后桌有一个人戳了戳她的背,小声调笑:“吴晓艺,牛逼!”
吴艺转身一看,是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十四五岁的样子,正一脸欠揍的对她竖着大拇指。
吴艺迷茫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果然也是一样的蓝白校服,突然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穿越了,而且身份是个学生。
吴艺脑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深叹一口气,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死,怎么又来带了这个地方?!
最后,吴艺因为公然顶撞班主任,被罚跑操场二十圈。
跑到最后,吴艺累趴在了操场上。
现在已近黄昏,漫天的红霞,将整片大地也晕染成了红色。
吴艺躺在草坪上休息,仰头看着天空。真美啊,这世界很美,所有人都有欣赏美的权利,可唯独她没有。
吴艺就这样盯着天空看了很久,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以至于周围也在罚跑的同学觉得奇怪,大喊一声:“吴晓艺!”
没有人应。
现在早已过了放学时间,学校里人寥寥,除了被罚跑和被老师留下的,就只有打扫卫生的还没走了。
夏晚舟一放学,本来想和朋友一起出去嗨,但是想到自己家里那个拖油瓶,无所谓的的坐在教室里无聊的打着游戏。
一看,都已经放学了半个小时,还没见人来,书包一提,单肩随意的背着去了初三(二)班,一看,连个影子都没有,耸耸肩,管她呢。
离开时经过操场,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顿时有点疑惑,狭长的双眼微眯,一看,草坪上躺着的不就是那个拖油瓶吗。
一动不动躺在那儿,要不是夏晚舟知道她的尿性,说不定还真以为她出事了。
夏晚舟收回视线,再也不看一眼,闲庭散步般走了。
吴艺双眼放空,眼神空洞,好像活死人一般。
一张略带青涩,棱角渐显的俊脸映入眼帘,吴艺一惊,凝神看,一道欣长的身影进入视线。
是一个男孩,十几岁的模样,穿着蓝白校服,拉链随意的拉了一半,双手揣进裤兜。额头前的碎发被清风吹拂起来,吴艺心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闯进了她的心里。
男孩脸上带着笑意,略显痞气:“喂!你干什么?”
吴艺双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两腿缩着,“没什么。”声音冷淡,毫无温度,好像就如她这个人一般,冷冰冰的,没有生气。
男孩耸肩,瘪了瘪嘴:“行——吧。”
男孩声音起转,看了眼吴艺的旁边,坐下,和吴艺一样两腿微微蜷缩,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他偏头觑了眼吴艺,发现吴艺表情没什么变化,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冷着一张脸啊?谁得罪你了?”
“你跟我说,看在我们见过一面的份上,我替你收拾他们!”说着,炫技一般抡了抡拳头。
吴艺偏头看向男孩,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漆黑却又光亮的眼眸,纯澈,似乎给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投了一丝光。
吴艺心跳漏了半拍,有些慌乱的收回视线,强装镇定,低语:“不用了。”
吴艺起身,背对着男孩,离开之前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很柔,但男孩还是听到了。
男孩嘴角一勾,几步朝吴艺跑去,偏头侧身看着吴艺,似乎觉得不够,走在吴艺前面,面对着吴艺背着往后走:
“我叫秦溪竹,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眉目含笑,如春风般,似乎吹动了女孩冰冷封闭的心。
吴艺一双乌黑的眼眸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声音很小,很细,还有点结巴:“吴……艺。”
秦溪竹骤然一愣,喉咙顿时发紧,眸光微深,只是一秒,又变成了那个开朗阳光的男孩子,凝视着吴艺,嘴角噙着一抹笑。
吴艺没有看到男孩的变化,耳尖悄悄泛红,垂眸看着青绿色的草坪,缓缓走着。
“你住哪儿?”似乎觉得这样问有些不妥,秦溪竹连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现在天色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吴艺却是愣住了。
家?
呵。
【作者题外话】:这可能是一个悲伤却又温馨的故事,救赎与光,渺小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