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谁啊?秦溪竹终于想通开始泡妹了?”说话的是个穿着蓝色校服T恤的男生,寸头,小麦色皮肤,属于那种耐看的男生。
秦溪竹眼神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转而低头对吴艺说,“别管他们,都是一群混小子。”
吴艺嘴角微抽,没有说话。
而本来悻悻地打算闭嘴的闫旭就不得了,“你才是混小子,你全家都是混小子!”横眉对着秦溪竹骂了一顿,随即笑嘻嘻的望着吴艺,语气讨好,“学妹叫什么名字呀?是初一的吗?”
可能是吴艺长得比较矮,看着吴艺就觉得是秦溪竹老牛吃嫩草,一时老父亲心泛滥。
吴艺嘴角微抽,眨了眨眼,也不看他,垂眸低语:“吴晓艺,初三(二)班。”
闫旭瞪大双眼,一脸的惊恐,不是惊恐吴艺是初三,而是被名字吓住了。一根手指颤抖着指着吴艺,“你你你、你、就是、吴晓艺?!”
随即忍不住说了声脏话,“操!吴晓艺不就是(二)班班霸,榆中一姐吗?”闫旭一脸的惊慌,抽着一张脸望着秦溪竹。
秦溪竹顿了几秒,刹那,白了闫旭一眼,“关你屁事!”扶着吴艺走到篮球场边上,找了一个正中间的位置,他们打全场,那个位置视野好。
让闫旭叫了两个人去抬了两根凳子过来,扶着吴艺坐下,把零食放在旁边凳子上,“你在这吃零食就可以,想看的话随便看看,累了就喊我一声,我送你回去。”
吴艺点头,乖乖的样子,让秦溪竹忍不住把手放到吴艺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乌黑的发顶。手感和预料中的一样好,软软的,滑滑的。
吴艺懵了一下,随即耳根泛起淡粉。秦溪竹也是很不好意思的很快就松了手,轻咳一声,“那我先去打球了!”
吴艺轻轻点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所以没有看到布满秦溪竹桃色的脖子。
吴艺看了眼旁边的零食,很多种类,吃的喝的都有,她刚好有点饿,拿起一包薯片撕开口子,拿起一片放到嘴里。黄瓜味的,很配阳光正好的天气,眼眸渐渐亮起,抬头看着正好抢到球的秦溪竹。
看着少年敏捷的动作,帅气的球技,吴艺一时看呆了。那段被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记忆渐渐在大脑中放映,曾经狂热的她,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十一岁的吴艺遇见了十一岁的秦野,十二岁的吴艺渐渐发觉了秦野对自己来说,好像是不一样的存在,十三岁,知道自己喜欢他。十三岁的吴艺喜欢秦野,全七中都知道,只是吴艺没有表白。
十四岁,吴艺让朋友问秦野问没有喜欢的人,秦野说,他不喜欢她,让她好好学习。
一个星期后,秦野和一个漂亮女生好上了,好了一个星期,吴艺难过了一个星期。这不是结束,秦野对吴艺她们班的班花展开热烈追求,吴艺亲眼见证了秦野所有的温柔和爱,都给了那个女孩。
秦野是校霸,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他都是那个酷酷的男孩。他是转学生,二年级转到吴艺班级,五年级两个人是同桌。相处久了,吴艺觉得这个男孩子很有趣,幽默冷酷,只是有时候又太蠢了些,有些嫌弃。
六年级,两个人分开,吴艺突然觉得,那个蠢蠢的男孩子还是挺好的,有点想念,时常会在上课或下课偷瞄男孩,有时候会和男孩视线交接,触电般的收回,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学校,只是碰巧而已。
初中,他们在同一个学校——七中。吴艺成绩好,进了重点班,从此和秦野越走越远。有时候吴艺会想,如果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是不是就真的能够在一起了。
吴艺初一的时候,才渐渐明白自己的感情。在宿舍和同学卧谈,说出了自己的秘密。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就是因为它不能分享,一旦分享,那就是人尽皆知。所以,吴艺喜欢秦野,七中人尽皆知。
同学们一片哗然,因为秦野是校霸,但同时也是学渣,霸道冷酷,成绩垃圾,逃课打架的那种坏学生。可是吴艺不一样,她是七中年纪第一,乖乖女,学习好,温柔和蔼,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和秦野联系起来。
吴艺脸很红,那个时候她其实也很内向,还有的,是自卑,骨子里的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秦野。秦野长得帅,家世好,打球好,虽然脾气爆了些,但她就是喜欢。只是她很丑,又穷,除了成绩好,什么也没有。
吴艺一直以为,只有有钱长得好看才能高傲,而她这种人就只能在地道里卑微的生活。
只是与此同时,吴艺内心却是生出了一点小期盼,她觉得,或许呢?或许秦野刚好喜欢她呢?她一直觉得她对秦野是不一样的,以前同桌,秦野那么温柔,他脾气那么火爆的一个人,从来没也打过她骂过她,虽然毕业以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可是她就是喜欢,吴艺就是觉得自己好喜欢,非他不可的那种。直到初三时他传来的拒绝,还有后来的两任女朋友,吴艺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
从始至终,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天知道当她知道他谈女朋友的时候她有多嫉妒那个女孩,天知道在她听到他和那个女孩谈恋爱只是做戏,替兄弟给那个女生找面子时,她有多高兴。
即使在后来他追她们班班花,她都欺骗自己说,说不定就是做戏呢?可是直觉告诉她不是的,事实也告诉她不是。
他每天上下课来给那个女孩送零食,送午餐,送礼物,一天到晚,锲而不舍。
吴艺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可笑,那时候她竟然觉得,要是他给自己送一颗糖,她肯定会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吧。可是事实就是很残忍,不是呢?
他不喜欢他,他喜欢她,那个漂亮成绩也好的女孩。因为这,她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被无情的挖了出来,暴露在这个残酷的世界。
她从此再也走不开自卑的身影,在自卑的照耀下,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