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凤百口莫辩，眼睁睁看着刚才指责鱼缨的众人把话锋转到她身上。
“这竟然是她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场戏？敢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真是太可怕了。”
“殷如霜手下的丫鬟，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陷害别人？”
“依我看，她就是个疯子！呸，蛇蝎心肠的女人就应该早点去死！”
殷瑾瑶冷笑着看众人对芝凤咒骂出声，并不打算站出来阻拦。
刚才她在查看芝凤伤口的时候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她还是任由舆论发酵，让众人指责鱼缨，目的就是在真相揭露的一瞬间惹怒他们。
所有人都对芝凤心生怨怼，府上再也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这下甚至不用殷瑾瑶开口赶走她，恐怕她自己就要灰溜溜地离开了。
殷瑾瑶拉着鱼缨的手，默默从人群中退出来，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去看过你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殷瑾瑶抱歉地看着鱼缨，“让你受委屈了。”
鱼缨忙摇头：“不委屈，小姐一直都站在奴婢这边，奴婢感激小姐还来不及呢！”
殷瑾瑶仔细查看了鱼缨脸上的伤疤，到现在还是丑陋的一片，毫无好转迹象。
“你的伤疤……”殷瑾瑶深深地叹了口气，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当初万媚儿在她脸上留下的烙印实在是太深了，殷瑾瑶已经用尽了毕生所学，却还是无计可施。
这个伤疤可能要伴随鱼缨过一辈子了。
鱼缨下意识捂住脸颊，口中却还在安慰殷瑾瑶：“没关系的，奴婢知道小姐已经尽力了。”
殷瑾瑶愧疚地看着鱼缨，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给她当内应，鱼缨现在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小姐，奴婢可以求您件事吗？”鱼缨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你说。”殷瑾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奴婢喜欢小姐，奴婢想要留在小姐身边。”鱼缨低下头，生怕殷瑾瑶会拒绝她，“奴婢可以一直戴着面纱，不碍小姐的眼。”
殷瑾瑶听得心都快碎了。
“不会碍眼的。”殷瑾瑶微笑着看她，“戴不戴面纱，随你自己的心意，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碍眼。”
“多谢小姐！”鱼缨兴奋地抬起头，“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候小姐的！”
……
因为芝凤和鱼缨的事情，殷瑾瑶一晚上都没有去找杜温瑜。
所以第二天一早，殷瑾瑶出了门，准备去客房找他。
谁知道才走了没两步，身边就突然扑上来一人。
“二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是芝凤，她一夜没睡，一直站在院子里守着殷瑾瑶，“求求您了，给奴婢开个药吧！”
芝凤的容颜虽然谈不上貌美，但至少标致，可是现在脸上两道粗粗的伤痕硬生生将最后一点标致都抹杀地干干净净。
“这不是你自己划的吗，本小姐为什么要给你开药？”殷瑾瑶冷声说道，一把甩开她，“如果给你药治好了脸上的伤口，岂不是白费了你的一番苦心？”
芝凤后悔极了，自己分明就是自讨苦吃，没能回到殷瑾瑶身边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容貌。
“求您了！”芝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小姐，奴婢不能就这样被毁容……求求您高抬贵手，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殷瑾瑶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芝凤通红的眼眶，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你去管山竹要吧。”殷瑾瑶说道，“拿到药以后就离开殷相府，本小姐身边容不下你。”
说完，就转身继续朝外院走去。
院子里，杜温瑜已经开始早起练功了。
殷瑾瑶走到一棵大树后面，突然心血来潮，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朝杜温瑜丢过去。
杜温瑜反应迅速，两指一伸便夹住了石子，抬腕一甩，朝着殷瑾瑶的方向丢回去。
殷瑾瑶躲闪不及，石子直接打在她的额头上，打出一个小小的红印子。
“就你这样，还敢偷袭我？”杜温瑜轻蔑一笑，“痴人说梦！”
殷瑾瑶不高兴地揉着脑袋走出来：“本来徒弟就打不过师父，这有什么奇怪的！”
杜温瑜收了所有动作，走到殷瑾瑶面前：“好了，说吧，是不是又找到什么留下我的理由了？”
殷瑾瑶嘿嘿一笑，没想到什么都逃不过杜温瑜的眼睛。
“过段时间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宴了，我想要在寿辰宴上给皇后娘娘跳个舞当作贺礼。”殷瑾瑶开门见山地说，“师父你可以当我的伴舞吗？”
杜温瑜一听，忙不迭摆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会跳舞。”
身为堂堂一代少侠，行走江湖，尽展雄风，怎么能像戏子一样给人跳舞呢？
殷瑾瑶早就料到杜温瑜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也不急，慢慢悠悠地说道：“杜少侠难道不想名震江湖吗？”
杜温瑜冷哼一声：“想归想，但是这和跳舞有什么关系？”
殷瑾瑶狡黠一笑：“师父你从小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还是一个小小的游侠，毫无名气？”
这句话戳中了杜温瑜的死穴。
他不悦地白了殷瑾瑶一眼，没说话。
殷瑾瑶不依不饶，贱嗖嗖地问：“可是师父，你应该听说过‘红珠海棠’吧？”
“嗯。”杜温瑜应了一声。
自从殷瑾瑶在奚彻的接风宴上跳过一曲“红珠海棠”后，她的名气也随着这支舞传遍天下，杜温瑜也认识殷瑾瑶之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字了。
在他的想象中，殷瑾瑶应当是温婉娇媚、媚骨自生的才情佳人。
谁知道竟然是一个只会插科打诨，满脑子鬼主意的小姑娘。
杜温瑜瞥殷瑾瑶一眼，没好气地问：“你说这个做什么？”
“师父，你还不明白吗？”殷瑾瑶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名堂，我不过是在宴会上跳了一支舞，名气就打出去了！”
“我这是给师父机会，让师父在一夜之间名震江湖啊！”殷瑾瑶煞有其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