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瑾瑶咬着手上的小糕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柳倩雪做好了准备在殷夫人面前说殷瑾瑶的不是，但是没打算当着她的面说啊。
她脸色有些尴尬：“原来你在这里啊，怎么今日没出去玩呢？”
平日里她不是都会追着九皇子跑来跑去吗，今日天气这么好，她怎么还赖在家里不走？
殷瑾瑶伸手给柳倩雪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伯母说笑了，这天寒地冻的还是不要出门乱跑的好，免得冻傻了脑子做错事，被关在屋里罚抄书！”
她阴阳怪气的腔调太明显了，柳倩雪倒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向殷夫人。
殷夫人脸色也不大好看，谁听不出来殷瑾瑶是在讽刺殷如霜啊！
她推了推殷瑾瑶：“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殷夫人在桌旁坐下，重新和善地看向柳倩雪：“弟妹你接着说，方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的那么伤心啊？”
柳倩雪本来还觉得自己可以轻松说出殷瑾瑶的坏话呢。
前段时间她做出来的荒唐事太多，什么一掷千金送给九皇子金丝织成的香袋啦，什么在大街上和御史家的千金阮芳月打起来啦，和这些事情比起来，今日她要说的事情反而没那么稀奇了。
可是当着殷瑾瑶的面说这些，总归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殷瑾瑶挑了挑眉头，也装作颇为关心的样子问道：“是啊伯母，发生什么事情了？”
“现在你和如霜虽然只是暂住在我们殷家，但是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平白受了委屈的。”
她将“暂住”这两个字念得格外重，仿佛是在提醒柳倩雪自己的身份一样。
柳倩雪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胸口的怒火，再开口时就是一副长者教育小辈的姿态。
“瑶儿，既然你在这里，伯母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三皇子的接风宴，你为什么要抢妹妹的风头？你知不知道她练习了多久？现在都白费了！”
殷如霜为了接风宴练习的事情柳倩雪是清楚的，甚至她还会每日主动监督殷如霜呢。
如果如霜能飞上枝头当凤凰，那她这个当娘的岂不是就是老夫人了？
平日里柳倩雪很想融入那些官家夫人的圈子，可是那些官家夫人谁都看不上她。
在她们看来，柳倩雪这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眼角眉梢还带着一股狐媚子劲。
本来就是一小家小户的夫人，结果还非得打着殷家二夫人的旗号招摇过市。
她那个不成器的相公欠下了巨额赌债不说，就一个外戚怎么配称作殷家二老爷呢？
柳倩雪本来就指望这次宴会翻身了，谁知道殷如霜准备充分去参加宴会，最后竟然像鸡毛打鼓一样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都怪殷瑾瑶！
柳倩雪红着眼看殷瑾瑶，可是她却好像完全没把话听进耳朵里的样子，还悠哉游哉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柳倩雪心里的怒火蹭得一下就冒了出来：“殷瑾瑶，伯母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殷瑾瑶这才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故意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刚刚糕点吃得太多，有点噎得慌，这不是喝点水往下顺顺吗。”
柳倩雪才不相信她是噎到了呢，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余光看到殷夫人，还是理智地闭了嘴。
殷瑾瑶直起身子看着柳倩雪，一副委屈的模样：“伯母您误会我了，我在宴会上跳舞怎么可能是为了抢如霜的风头呢？”
“我本来就是宴会的焦点了，还用得着抢吗？”
柳倩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这话是在炫耀吗？
但是看殷瑾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故意炫耀，柳倩雪只能劝自己多心了。
毕竟她说得也没错，殷瑾瑶无论是身份还是相貌都十分出挑，哪怕不表现也会成为所有宴会的焦点。
殷瑾瑶说着，还伸手握住了柳倩雪的手：“伯母，我倒是要提醒您一句，平日里可得多督促督促如霜练琴，莫要生疏了。”
“她在宴会上弹琴的时候弹错了好几根弦，现在都成了朝中贵人们的笑柄呢！”殷瑾瑶瞪大眼睛，夸张地说道。
柳倩雪瞬间转移了注意力：“真的？她弹错了？”
殷瑾瑶猛点头：“这我怎么可能瞎说呢，我本来是想上去伴舞的，结果差点也被当成了笑话。”
柳倩雪蹙起眉头。
参加宴会前几日殷如霜突然得了风寒，那几晚发着烧练琴的时候她就弹错了好几次。
难不成是宴会的时候也迷迷糊糊地弹错了？
这下，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殷如霜弹错琴弦成为笑柄这件事上了，潜意识里直接接受了殷瑾瑶“伴舞”的这个说辞。
殷瑾瑶看着柳倩雪一副陷入思索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还没有她那个女儿聪明呢，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也太好对付了吧？
殷夫人有点担心殷如霜的情况：“如霜这两日好些了吗？”
柳倩雪从思绪中被拉回来，看到殷夫人关切的目光，眼前瞬间一亮。
对啊，就算不能把宴会失利这件事归咎到殷瑾瑶身上，但至少能找个理由把殷如霜放出来啊！
在家中躺这么些时日，错过了多少和皇子重臣们接触的机会？
柳倩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她从宴会回来以后就一直发着高烧，连床都起不来。”
“她清醒的时候也一直在说要抄书抄书，我有时候真想帮她抄完算了……”
说着，她就悄悄抬起眼睛看殷夫人的反应。
快说不用她抄了，快说放如霜出来啊！
快啊！
可是殷夫人的注意力却在“一直发着高烧”这句话。
“这样下去可不行，烧了这么多天，怕是身子都要烧坏了！”殷夫人纠结着看向殷瑾瑶，“瑶儿，我怎么好像听说你生病的时候吃的方子和如霜吃的不一样？”
这也是她偶然经过后厨的时候发现的，两只小锅上面各自咕嘟咕嘟煮了一份药，分别送到两个小姐手里。
当时她还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却突然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