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彻好奇地接过那个侍卫手中的信笺,打开一封封看了下去。
“奚黎,上次的提议你怎么看?——元星晖。”
“奚黎,夏狩具体是什么时候,需要本皇子为你做什么?——元星晖。”
“奚黎,为何会失败,你的踪迹可有暴露?——元星晖。”
奚彻一愣,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那些信。
信上的内容虽然简单,但却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夏狩一案的背后真凶,奚黎!
奚彻脸色难看,攥着手中的信笺走到瘦男人面前,抬腿踢到他的脸上。
“都到现在了,难道还不说实话吗?”奚彻愤怒地看着他,“夏狩的刺客和你们究竟有没有关系,背后真凶究竟是谁?若是不招,本王定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奚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只是在心里,他隐隐期盼着地上跪着的这几个男人能给他不同的答案,告诉他这些信都是他们伪造的,刺客一案和奚黎根本就没有关系。
瘦男人本想再嘴硬撑一会,但是看到奚彻手中的信笺时,彻底死了心。
“王爷!王爷!我们招,我们都招!”
瘦男人爬上前几步,对自己过去的罪行直言不讳:“夏狩一事确实是我们所为,但是我们也是受大皇子之命才做这些事的,您千万别怪小的!”
“是大皇子殿下在我们中间挑选了一个最为精干的人,提早送去围猎场……大皇子还说,他会想办法把皇上引到围猎场中的一个山洞里,只要那个刺客能在里面守着就好。”瘦男人越说越心虚,“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失败了……大皇子很生气,便让小的们一直在这里藏着。”
奚彻听着瘦男人絮絮叨叨,无力地闭上眼睛。
就连他们都承认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看来刺杀皇帝的人确实是奚黎派过去的。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奚彻就算是再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把他们都带下去吧。”奚彻冷声吩咐,“保证他们都活着,别给他们机会寻死了!”
“是!”几个侍卫应声,将宅子里所有男人都押了出去。
……
奚彻从石桥街回来,心情沉重,便特意绕路去了一趟殷相府。
殷瑾瑶的房门外,闻星正兢兢业业地守着。
看到奚彻过来,赶忙站起身:“王爷,殷小姐已经睡下了。”
奚彻看着毫无光亮的窗子,眼神中浮现出一抹隐隐的失落。
“好,本王知道了。”奚彻淡淡地说,“你先去别的地方吧。”
闻星有些奇怪,殷瑾瑶都已经睡下了,奚彻还能做什么?
但是他不敢违逆奚彻的命令,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闻星一走,奚彻在殷瑾瑶的房门口坐下。
“瑶儿,刺杀我父皇的凶手查到了。”奚彻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落寞,“是大皇兄,奚黎。”
“刺杀父皇的刺客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刚才,本王特别希望眼前的一幕都是在做梦,本王没有查到真凶,大皇兄也和这场刺杀毫无关联。”
“他一直都是我心中最适合当皇帝的人,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奚彻越说越恨,双拳紧紧攥起,“他这样,对得起天下的黎明苍生吗,对得起支持他的官员吗,对得起……我吗?”
奚彻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殷瑾瑶缓缓走了出来。
“王爷……”殷瑾瑶坐在奚彻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奚彻没想到殷瑾瑶会听到他刚刚说的话,不免觉得有些不自然。
“呃,你没睡吗?”
殷瑾瑶摇头:“睡了,但是醒了。”
自从重生回来以后,殷瑾瑶的睡眠就极浅,稍有什么动静都会把她惊醒。
刚刚奚彻一来,殷瑾瑶就已经醒了,听到了他在门口说的每一句话。
奚彻皱眉:“抱歉,我来是想告诉你,已经查到刺客了,是……”
“是大皇子,我听到了。”殷瑾瑶打断他,“王爷,你应该很失望、很难过吧?”
奚彻闻言,下意识想否认:“不,本王没……”
话还没说完,殷瑾瑶突然一把抱住奚彻。
“王爷,你说实话也没关系的,现在只有我们能相互依靠。”殷瑾瑶轻声在奚彻耳边安慰道,“之前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王爷不也是这样陪在我的身边,让我的心情好起来吗?”
奚彻身子一僵,随后紧紧地回抱住殷瑾瑶。
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就好像要把殷瑾瑶揉到他的身体里似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奚彻窝在殷瑾瑶的颈窝,轻声说道,“我已经为他铺平了坐上皇位的路,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殷瑾瑶轻轻拍着奚彻的后背:“嗯,我知道。”
自从殷瑾瑶和奚彻商议要扶奚黎上位后,奚彻为了奚黎做了无数努力。
在朝廷官员大换血时积极提拔奚黎的人,安顿所有官员与奚烨抗衡,暗中铲除奚烨手上的重臣……
做了这么多事情,就只是为了让奚黎能成功坐上皇位。
可是现在竟然得知奚黎是夏狩刺客的幕后真凶,这让他怎么可能不失望呢?
“瑶儿,你说,我该去父皇那里检举大皇兄吗?”奚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已经罪无可恕,但是……”
“但是,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上。”殷瑾瑶替奚彻说道。
奚彻点点头,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和殷瑾瑶当初义无反顾地选择扶奚黎上位,就是因为他是所有皇子中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奚黎善于治国,真心地关爱着黎明百姓,两袖清风,毫无私欲。
除了奚黎,他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适合做皇帝的皇子。
“如果我检举了他,未免太对不起黎明百姓了,可是如果不检举他,我又对不起父皇。”奚彻顿了一下,“瑶儿,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检举他?”
殷瑾瑶温柔地开口:“王爷不该问我,应该问问王爷自己的心……检举与不检举,究竟哪个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