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殷瑾瑶和王正诚已经互相打过招呼了，殷俊楚当即乐乐呵呵地招呼二人坐下。
“这里我不常来，还是哥哥和正诚兄点菜吧。”殷瑾瑶圆滑地说着。
王正诚闻言，也附和道：“我也不常来，所以还是东家点吧。”
殷俊楚看看王正诚，又看看殷瑾瑶，心中一片了然。
二人这是第一次见面，互相都还不了解，如果碰巧点了对方不喜欢吃的菜，难免会让这场饭局尴尬收场。
殷俊楚一口应下：“好，那就我来点。”
这边殷俊楚和店小二点着菜，另一边殷瑾瑶和王正诚已经开始攀谈了。
“王某早就听说殷小姐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王正诚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能开创南瑾堂这样的首饰阁，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名震夕月国，王某佩服不已。”
殷瑾瑶也礼貌地端起茶杯回礼：“王公子说笑了，南瑾堂能发展到现在的水平，靠的是机缘巧合罢了，和小女没有任何关系。”
王正诚笑笑，并没有反驳。
虽然他觉得殷瑾瑶的打扮和他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但是他也没有完全摆脱对殷瑾瑶的固有印象。
“这么说起来，王某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向殷小姐讨教一下。”王正诚礼貌地笑着，“南瑾堂建立之初到现在，一共有多少伙计？”
殷瑾瑶略一思索：“七十有五。”
王正诚点点头：“一共七十五个伙计，却能招待得起这么大的两家店，实在是了不起……不过，殷小姐可有想过如何让减员，以减少成本呢？”
殷瑾瑶和王正诚对视，眼神交锋下，气势紧张而局促。
殷俊楚刚刚和店小二点完菜，转头一看，见殷瑾瑶和王正诚已经对峙起来了，心中一阵紧张。
万一殷瑾瑶答不出来王正诚的问题，那这场合作就谈不下去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殷俊楚打圆场笑道，“也让我一起聊聊。”
王正诚和殷瑾瑶二人没有一个回头看他。
“王公子问的这个问题恐怕并不成立。”殷瑾瑶忽然开口说道，“南瑾堂乃是上流首饰阁，和街边随便一个首饰铺子是不一样的……街边的首饰铺子可以考虑怎样让更少的人做更多的事情，但是对南瑾堂而言，这条路行不通。”
王正诚眼前一亮：“哦？此话怎讲？”
殷瑾瑶继续说道：“南瑾堂的目标客人是富贵名家女子，所以首饰定价也十分高昂……这不仅是因为我们南瑾堂的首饰工艺精湛、材料高级，更多的是通过伙计们的服务与店内的环境，给客人一个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身份差异。”
“现在南瑾堂的七十五名伙计各司其职，已经能够将南瑾堂打理地井井有条，这就够了，甚至如果需要的话，我还会考虑多招几名伙计……人力成本是其次，打造我们南瑾堂独特的调性才是最核心也是最根本的目的。”
殷瑾瑶这番话一说完，王正诚和殷俊楚均是一愣。
“瑶儿，你说的真是太棒了！”殷俊楚愣怔着给殷瑾瑶鼓了鼓掌，“我之前都不知道你竟然考虑到了这么深层的内容。”
殷瑾瑶朝着王正诚微微一笑：“敢问王公子，小女可有通过王公子的考验？”
顿时，王正诚的脸色涨得通红。
他确实并不信任殷瑾瑶的能力，甚至觉得南瑾堂能发展到现在的水平，要么是殷瑾瑶运气好，要么是殷俊楚在背后帮了不少忙。
所以当殷俊楚问他要不要去北宸国扩张南瑾堂时，他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要和殷瑾瑶见个面。
如果殷瑾瑶真的是什么绣花大枕头，那他也不愿意在这样的东家手下干活。
刚刚他故意问出那个内含陷阱的问题，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殷瑾瑶的真实水平。
没想到殷瑾瑶不仅看出来了他的目的，更是耐心地把问题解答出来。
王正诚内心羞愧不已。
“殷小姐说笑了，王某怎么敢考验殷小姐呢？”王正诚硬着头皮笑着，端起茶杯又敬殷瑾瑶一杯，“王某再敬殷小姐一杯，还请殷小姐以后多多包涵。”
殷瑾瑶并没有拿起酒杯附和他。
“王公子想要考验我，这是好事，王公子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殷瑾瑶直勾勾地盯着王正诚，“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而聪明人绝不会轻易为别人工作，咱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看看我要如何取得王公子的信任，王公子才能放心去北宸国呢？”
殷瑾瑶这番话彻底震惊了王正诚。
从这一刻起，对殷瑾瑶的怀疑全部烟消云散。
这么高的情商，这么深的知识储备，懂世故而不世故，这不就是王正诚一直想要辅佐的人吗！
王正诚笃信，南瑾堂的成功是殷瑾瑶一个人的功劳……甚至，就算是重新开始，殷瑾瑶也还是能成功。
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敬佩的笑容：“之前是王某轻视殷小姐了，以后王某一定好好辅佐殷小姐。”
王正诚的眼神是那么诚挚，他是真的愿意帮殷瑾瑶这个忙。
殷瑾瑶看出来他说的是真的，这才端起茶杯，和王正诚轻轻一碰杯。
“那以后，就仰仗王公子多多帮忙了。”
正巧这时，店小二把殷俊楚刚刚点的菜送了上来，三人开始和睦地吃着菜肴，共同商议去北宸国发展的细节问题。
就在三人聊得正开心时，二楼凭栏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殷瑾瑶放下手中的筷子，朝着歌声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轻纱的女子，面纱挡住了她的真容，却显得那双含情美目更加勾人。
她樱桃小口微微开启，随着丝竹之声吟唱出一首又一首美妙的曲调。
在场宾客无一不侧耳倾听，沉浸在歌姬优美的歌谣中，更有甚者，恨不得把两颗眼珠子都黏在歌姬身上。
“真没想到，我们的运气这么好。”王正诚突然开口说道，“今日竟然能在这里遇上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