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喜儿被殷瑾瑶看得阵阵心虚，实在耐不住了，就硬着头皮问道：“殷小姐，为何要这样看我？”
殷瑾瑶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万喜儿这才放下心，殷瑾瑶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如果真的发现是她动了手脚，肯定现在就会大吵大闹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裙子弄脏了。
远处的奚烨一见殷瑾瑶这边出了事，赶忙跑过来：“瑶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个小宫女笨手笨脚的，弄脏了你的衣服？”
还不等殷瑾瑶做出反应，奚烨上去就给了小宫女一脚：“没用的废物，来人啊，把她的脑袋砍下来给殷小姐赔罪！”
小宫女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的泪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着，甚至都忘了求饶。
几个侍卫走上来就要把小宫女拖下去，殷瑾瑶一声怒斥：“放手，我说不怪她，你们都没听到吗？”
这个小宫女本来就是无辜的，如果还要因为这件事掉了脑袋，殷瑾瑶怕是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殷瑾瑶抬头看着奚烨，目光中隐隐有些嫌恶：“殿下，今夜可是除夕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尽量避免血光之灾……殿下作为堂堂皇子，难道连这点礼仪之道都不懂吗？”
奚烨一听殷瑾瑶的话，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是为了能在岑贵妃面前表现出二人关系融洽的样子，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褂，披到殷瑾瑶身上：“瑶儿说的对，是我一时心急疏忽了……来，那就先把这衣服穿上，挡着点吧！”
看着奚烨含情脉脉的表情，殷瑾瑶心里一阵恶寒。
幸好在这危急时刻，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你的衣服那么丑，为什么要让她穿？”
奚烨抬起头，发现是雪璃公主。
雪璃公主走到殷瑾瑶身边：“走吧，随我去琉璃宫，我那里可有数不清的漂亮衣服给你穿呢！”
殷瑾瑶知道雪璃公主是好意，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算了，不用那么麻烦。”
雪璃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臭美的殷瑾瑶啊，衣服弄脏了竟然会说没事？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殷瑾瑶，却见她转过身，看着地上那个战战兢兢的宫女：“这位姐姐，你可以帮我去取笔墨过来吗？”
小宫女茫然地抬起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笔最好要细一点的，墨要浓一点。”殷瑾瑶笑眯眯地说。
雪璃公主疑惑地问道：“瑶儿，你衣服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要笔墨做什么啊？”
殷瑾瑶故意卖了个关子：“要笔墨就是为了解决我衣服的事情啊，你等着瞧好了！”
等到小宫女拿了笔墨过来，殷瑾瑶拎起毛笔沾了沾墨，伸手就在自己雪白的裙子上画了长长的一道黑印。
“啊！”雪璃公主惊叫，赶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呀？”
殷瑾瑶安抚她：“不用担心，你等着看就好了。”
毛笔在殷瑾瑶的裙子上潦草地画着，一道道黑痕在雪白的裙子上煞是显眼。
在场宾客们看着殷瑾瑶这样专注地在裙子上乱画，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殷小姐这是疯了吗？怎么在那个漂亮的裙子上乱画？”
“她那么喜欢漂亮衣服，是不是想要表明态度，不好看的就都要被毁掉？”
“一看就是被殷丞相惯坏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发疯，如果我家女儿，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
“……”
所有宾客越讨论越大声，甚至根本不怕殷瑾瑶听到似的。
可是不知不觉间，那些讨论的声音竟然又渐渐平息了，变成一声声惊叹。
殷瑾瑶画出的一道道黑痕连接了裙子上原有的污渍，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颗枯树上结出了朵朵繁花。
等到殷瑾瑶画完了所有的污渍，拎着裙子在雪璃公主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太好看了！”雪璃公主配合地鼓掌，望向殷瑾瑶的眸子里满是崇拜，“瑶儿，你好聪明啊，怎么会想到在裙子上作画呢？”
殷瑾瑶这边的动静很快就闹到了皇帝那边。
皇帝透过繁杂人群，一眼就看见了殷瑾瑶画好的那棵枯树，上面明明没有任何绿叶，却有朵朵繁华绽放在枝头，随着飘渺的纱裙摇曳，看起来竟然像是生长在仙境的神树一般。
“那是谁家的女儿啊？”皇帝问良公公，“一身裙子倒是看着颇为别致。”
场上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良公公的眼睛，他立即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皇上的话，方才殷小姐身上的裙子被弄脏了，她便要来了笔墨自己画出了一幅画。”
皇帝大喜：“真看不出来，瑶儿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快快快，把瑶儿给朕叫过来！”
殷瑾瑶得了皇上的命令，走到大殿前方跪下：“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赞叹地看着殷瑾瑶：“朕听说你妙笔生花，在已经弄脏的裙子上做了画，是吗？”
若是这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一定会自谦说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殷瑾瑶不一样，她抬起头朝着皇帝就是得意一笑：“是啊是啊，臣女画的好看吧！”
说着，还站起来转了一个圈，又重新跪下。
看着殷瑾瑶那古灵精怪的鬼马模样，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看，好看！”皇帝大笑着，随即吩咐道，“来人啊，殷瑾瑶聪慧机敏，妙笔生花，赏！”
殷瑾瑶嘿嘿一笑：“多谢陛下！”
远处，万喜儿将桌上清酒一饮而尽，愤愤不平地看着殷瑾瑶在皇帝面前领赏。
殷瑾瑶本应该惊慌失措地跑出去换衣服，等她回来就会在座椅下发现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石。
可是现在她竟然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得到所有人的夸赞。
就连奚彻也在欣赏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
为什么？
凭什么！
万喜儿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压抑下去。
不过也幸亏殷瑾瑶没发现是她在背后动手脚，只要没暴露自己，那以后还是有机会对她下手的。
万喜儿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吃菜，没发现大殿中央的殷瑾瑶转过身，朝她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