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步朝着两人走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高大,肤色各异的男人。
天还没完全亮,每个人都戴着墨镜,披着黑色西装风衣,迈着模特步伐,远远看就像极了上海滩要再次一次经历被斧头帮威胁的年代,莫名的,许愿感觉自己耳边响起了上海滩的BGM。
这么一看,简直比古惑仔还帅。
许愿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对夏约克竖起了大拇指,这次的事情办的很漂亮,连服装都统一了,就帕特那一家子穷酸抠门样,应该是买不起这么贵的西装的,多半是租的吧?
不过,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也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这么想着,许愿抬脚便要上前,然而宋云景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的站在了她身前。
宋云景拉着她:“你别去送人头。”
……那个为首的刀疤脸,他还有印象,他被关在一个黑暗的酒窖中时,隔着黑色布帘朦胧地见过,没记错的话,就是他在跟幕后人交涉。
他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是去都柏林那一趟走漏了风声,如此一来,说明他们早就派人盯着古堡了。
糟了!司南来爱尔兰的事应该也被发现了。
宋云景蹙眉,在思忖要如何顺利脱身,而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恐怕更难脱身……
“这几个人……还挺帅。”忽然,耳边响起许愿小小的,兴奋的声音。
宋云景愣了下,侧头看她。
许愿一副傻白甜,掌握了全场的模样,用手挡着嘴小声对他说:“刀疤哥很酷诶,跟我脸上的伤口位置一样。”
宋云景:“……”
宋云景蹙眉:“他们很危险,你先去叫醒金先生他们,能逃就先逃吧。”
说着,他便英勇地杵着拐杖朝着黑西装们迎了上去。
许愿偷偷在他身后竖起了大拇指,嘀咕:“很好,非常勇,算我没救错人。”
然而,她可不是那种需要被男人保护的女人,下一秒,她就跳到了宋云景面前,学着电视剧里女将军的样子:“算啦,你这个小身板逞什么能,这种粗活我来吧。”
话音刚落,她便伸手阻止刀疤前进:“你们要干嘛?有什么事冲我来,放过无辜的人。”
刀疤男个子差不多有一米九几,对许愿来说,就是巨人一个人,听到下首有声响,他低头看到面前像小矮人的许愿,不屑地蹙了蹙眉,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左膀右臂。
眼神示意,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傻帽?
左膀神色一凝,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几个守在马场的兄弟汇报,应该是这个女的救了他,会点中国功夫,现在是他保镖。”
刀疤男沉下脸,露出老谋深算的表情:“派几个人看看四周,说不定有埋伏。”
左膀男立刻沉重地点头,往回走了。
许愿一愣,怎么走了?消极怠工,扣钱!
此时,刀疤男总算正眼瞧她,许愿抬头挺胸,一副我不怕你们的架势:“你们要打劫的话,这个时间点也太早了。”
言下之意,观众还没醒呢,我们再演一会先。
然而,为首刀疤男却没搭理她,一个眼神示意,身后便冲上两个男人,直接一把将许愿架了起来。
许愿挣扎了几下:“喂……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动手,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然而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充耳不闻,抬着她就朝着屋子里走。
刀疤男则一副老熟人姿态走到宋云景面前,冷漠地摘下眼镜,冷笑:“暨先生,又见面了,走吧,先去屋里聊聊。”
宋云景面无表情:“阴沟里的老鼠,终于敢用真面目示人了。”
刀疤男倒也没被他刺激,冷声道:“暨先生,别废话,先跟我走吧。”
刀疤男拉着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许愿见两人也注意到自己,赶紧压低声音凑到黑人旁边打商量:“你们轻点,不用这么逼真,金先生智商不高,看不出来的。”
高个子黑人瞥她一眼,眼神凶狠。
许愿被吓了一跳,当即露出了一个欣赏的表情:“也对……演戏就要做全套,逼真一点更好,算了,听你们的。”
下一秒,她就逼真地被一把扔到了客厅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帕特一家子在厨房听见响动前来查看情况,正巧看到这一幕。
帕特老两口不知道情况,只以为是入室抢劫,当下便英勇地四处寻猎枪,但迅速地被窜进来的几个黑衣人控制住了。
夏约克明显刚睡醒,打着哈欠就被一个西装男挡住了去路。
他和许愿一样懵逼,不是跟墨西哥老板说好了下午再开始么?怎么这会就来了。
然而,一抬头看,没一个认识的。
夏约克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下了:“你们……”
许愿正好摔在他旁边,挣扎着爬起来,疯狂跟夏约克使眼色,“闭嘴,别露馅。”
夏约克全脸懵逼:“???”
许愿悄悄冲夏约克竖起大拇指,小声:“请来的人很专业。”
夏约克愣了下,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墨西哥餐厅老板找来的人,当时他去找人的时候,老板确实说了会找几个兄弟来帮忙。
再看那几个黑面神,好像也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只是开始例行公事地抄起家来,许愿趁机冲夏约克使眼色,示意弄出点声音。
夏约克秒懂,这场戏注定还是要演给金主看的,便立刻假装腿麻地起身打碎了一个水杯。
“老实点!”黑面神恶狠狠地拎起夏约克的衣领,一个拳头作势要胖揍。
许愿见时机差不多,开始哭啼啼:“大哥,求你们宽限我们几天,我们真的没钱了,你看我家还上有老下有残真的还不出钱。”
那右膀西装男是个西班牙人,听不懂带口音的英语,瞪了她一眼便指挥众人去其他房间翻找,打砸。
许愿见他们这么没轻重,也点急了:“你们轻点,别砸坏了。”
她也是没想到演戏的成本这么高,一时也有点慌了。
然而根本没人搭理她,继续几进几出。
不速之客的猖狂举动也终于吵醒了睡梦中的金显和李助理,金显披着衣服到客厅,却被客厅里跪了一排的几人吓到。
金显张了张嘴,一副老夫受不起的表情:“你们……怎么一大早就行这么大的礼?”
李助理也很懵逼,也看向许愿:“棠小姐,老板不是的答应买马了吗,你怎么还跪着?”
许愿和夏约克使劲给两人眨眼。
李助理也跟着眨眼:“棠小姐,你是眼睛不舒服,才醒来这么早吗?”
许愿无语,用嘴小声示意:“泥圣后。”
金显见她表情难看,抬脚就上前搀扶,“棠小姐,跪久了嘴也容易抽筋,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行吗,我承受不起。”
许愿:“……”
这时,去其他房间的一个西装男忽然出现在金显身后,压迫感使得他默默回头,大高个居高临下地和金显四目相对。
下一秒,两人也跟货物一样也被扔到地上。
金显惨叫一声:“哎呀,闪到腰了。”
许愿立刻责怪地看了一眼黑西装,不知道下手轻点,算了算了,扣工资。
这时,几个人似乎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嘀嘀咕咕地在一个男人面前说了什么,男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地上的几个可怜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金显和李助理吓得腿软,怎么自己来旅个游还惹来了杀生之祸?
许愿则满脸信誓旦旦的心想:“过于逼真了,会不会显得很假啊?”
然后偷偷看金显的表情,好像还挺有效果,许愿果然连滚带爬地上前抱住男人的脚,大哭:“大哥,欠你们的债,我来还,你不要伤害我的客人。”
男人一脚要踹开她,谁知,她力气大到惊人,根本踹不开,他脸色一变,身后要抓她走一拳头,谁知,她灵活地闪开了。
……
男人和身后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许愿趁热打铁,继续在男人西装裤上摸鼻涕:“真的,我就是卖马,卖马场也要把我姨夫欠你们的高利贷还了,求你们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许愿声泪俱下,楚楚可怜地抽噎着。
这下,金显听明白了,感情是老马场主欠了高利贷,许愿一个小姑娘还不起,这才招惹上了高利贷上门。
许愿继续抽噎着,“呜呜呜,金先生啊,我对不起你们,都怪我,早点舍得将马场卖出去,就不会连累你们了。”
她的不依不饶,果然惹怒了那几个西装男。
男人一挥手,三四个人齐刷刷地上前来,正要对许愿拳打脚踢……
金显不忍心,终于一咬牙站起来举着双手:“等、等一下,我有钱,我把她家马场买了,多少钱,她还给你们,你们别动手。”
许愿一听,心下暗喜,但面上还是一脸愧疚悲惨:“谢谢……金先生,我这辈子做牛做马感谢你。”
金显不忍心,用力拍拍她的肩膀。
许愿动容地抹眼泪,“你真是好人啊。”
这……怎么还互相安慰上了?
几个西装男彻底傻眼了,为首的小头目怒了:“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一个白人大块头抓起许愿,许愿做好了准备自己要被扔出去,正要冲来人眨眼睛示意他轻点,房门再次被推开。
左膀男走了进来,瞪了一眼小头目,冷声说了什么。
小头目不甘愿地将许愿扔下,吩咐其他小喽啰看管众人,两人便走了出去。
那两人一走,金显和许愿同时松了口气。
金显拍着胸口:“还好还好,小命保住了关键时候果然是钱管用。”
许愿盯着金显笑,也觉得很开心: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剩下的几个西装男没有再搭理他们,只是让他们坐在沙发边上静等,像是在等下一步的指示似得,安静如鸡。
许愿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疯狂给夏约克使眼色示意:活干完了,可以下班了?
然而夏约克不知是没看懂眼神,还是怎么的,惊恐又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许愿见夏约克没反应,只好又冲西装男使眼色,但是那些人也不看她?
正纳闷,金显忽然一拍脑门,压低声音靠近许愿:“事情不对啊?”
许愿脸色一青,有点慌张:“怎么了?”
金显左右看了看,神色严肃:“裴先生呢?”
谁?
“就是你未婚夫,他怎么没在,是逃出去了吗?”金显重复。
许愿愣了下,才恍然想起裴星海被那个刀疤男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为什么?
许愿冥思苦想……忽然露出一个“看透了”的表情——看来这群演员很会挑人,挑了最软的柿子捏。
难怪他们不愿意接收自己的眼神。
那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将一包带血的塑料袋扔到她们面前恐吓了?
金显惊恐瞪大眼:“也不可能啊,裴先生腿脚不方便,该不会已经……遇害了吧?”
许愿在心里哈哈大笑,不可能!
但是,金显更担心了,“棠小姐,想想办法,裴先生毕竟长得像我舅舅,我不忍心看他出事。”
啊这样啊……
许愿想了想,偷偷探出脑袋看窗外,院子里确实那个左膀男和小头目手中确实拿了什么东西朝外走。
有办法了。
许愿摆出一副“悲痛又坚定”的表情:“他是我未婚夫,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门口,这些人正在休憩没注意他们这边,她看了眼厨房的壁橱窗:“你帮我掩护!”
金显英雄魂被点燃,也慎重点头,然后他悄悄挪动身体,挡住那几人的视线,许愿连滚带翻地到了壁橱边,像蜘蛛侠一样翻出了窗户。
金显看她身手矫健,诧异地张大了嘴。
许愿沿着墙壁,溜到草坪上,垫着脚朝大门外看,看到栅栏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里面隐约看到有两道身影。
一个宽大的影子正好压在瘦弱的影子上????
怎么回事……说好的血/腥场面……为什么变成了香/艳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