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拿眼睛瞪他,可齐天的眼睛上,缠着纱布根本看不见她在瞪着自己,满心欢喜地冲着夏楠说:“宝贝,你过来,让咱妈看看你。”
夏楠无语。
齐母虽然担心齐天的眼睛状态,可见看他满心喜欢的介绍自己的女朋友,能感觉到,这次是真的恋爱了。
儿子从小打大绯闻不少,可真正恋爱却从来有过。不管怎么说,儿子现在这样的情况,人家姑娘没嫌弃,还体贴照顾,光凭这些就觉得姑娘人不错,又听听他用肉嘟嘟这个词,大概也不是网红排骨精,看来这次是遇到真爱了。
她跟齐父对视了一眼,说:“要是能这样见见,自然好的,不过要是她不乐意,你也别勉强,等你们回国了再见面。”
夏楠就在旁边,通话开的是免提,听的清清楚楚,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冲着镜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打完了招呼,就想要撤开,被齐天一下子抓住了手,宣誓主权似的往上一举,也不管有没有对准了镜头父母那边有没有看到,总之他就是想表达一下,是真的是恋爱了:“长的漂亮吧?妈。”
齐母笑呵呵地:“漂亮。”问夏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伯母,我姓夏,叫夏楠,是妇产科的一名医生。”夏楠大大方方地说,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小忐忑,她终于明白那句‘丑媳妇早晚见公婆’的含义了。
以前她在网上见过齐天父母的照片,也有看过一些采访报道,几乎都是财经版,非常的商务。不过,现实中,齐母长的富态,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人。
旁边的齐天父亲,话不多,自带威严,难怪齐天提起父亲时,总有一种距离感,不过,夏楠觉得还好,起码他是发自真心的微笑,跟齐天母亲对视时眼神很暖,一看就很宠妻子。
齐母生活化地问她,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齐天抢着道:“妈,你这问题问我就行了,我回答你,你这么当着人家的面问,弄的跟相亲似的。她是北京人,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健在,出生医学世家,父母都在民大附属医院工作,也都是民大附属医院的教授,我可是高攀了,所以我得抓住了,免得让她把我踹我。”他一边说一边将头靠在夏楠的肩膀上,一副鸵鸟依人的模样。
“医疗队工作辛苦吧?我听说,在那边一年的工作量是在国内三年的工作量,还习惯吗?”
“刚开始来的时候不习惯,基本上我们整个都在医院里,每天从早到晚排满了手术,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夏楠说完顿了一下,决定把两人之间年纪差距主动说了出来,反正迟早要知道,也不必藏着掖着:“我们援非医疗队的队员,都是有经验的医护工作者,像我们临床科室,要求是具有中级以上职称和5年以上的临床工作经历,所以我们医疗队基本上年龄都在三十以上,而我刚好今年刚好三十……”
齐天立即接上去:“大了我7岁!”他问夏楠,“你介意吗?”
“……”
齐天:“反正我不介意,没有自信的男人才会在乎女人的年纪,找个年纪小的单纯的在她们面前才不露怯,我不一样,我这个人天生自信,我喜欢一个人就不在乎她的年龄。”
视频另一边,齐天的母亲看了一眼齐天的父亲,跟夏楠说:“其实,我跟小天的父亲,年纪也相差了几岁,我比他大了三岁。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时我心里很忐忑,可他跟我说女大三抱金砖。”
“这话是我说的。”齐父说,“我不在意年纪,我还担心你介意我比你小三岁,见面前一天,还特意借了老陈的西服和领带;他家境好,当时在我们团里数一数二,那身西服是他为了给战友当伴郎才买的,那时候,他比我高比我壮,西服穿在我身上一看就是借来的。”
说到这事,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以前父亲太严肃了,齐天从来没听过他说起过这个事,非常诧异。
陈母:“说来也巧,我看上他,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那身借来的西服,他很坦然的告诉我,西服是借来的,我心想哪有这样的人,借来的衣服还要告诉别人,我觉得他实诚。其实年纪不要紧,关键是在一起时两个人的感觉,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日子过的不是给人看的,你说对不对小夏?”
夏楠点点头。
齐母道:“希望你们往后好好相处,将来能修成正果。”
夏楠脸红了。
齐天赶紧插话进来:“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修成正果,等着抱孙子吧。”
齐母缓缓道:“既然小天不希望我过去,那我就不去了,等你手术康复了以后回家。小夏,齐天就就拜托你了。”
“伯母,你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夏楠回头看着齐天,笑了。
齐天一脸的嘚瑟:“怎么样?未来的婆婆不错吧?”
“八字还没一撇呢……”
“公婆都见过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夏楠说:“你妈妈人是挺好的,你爸人也不错,以前在财经类的节目里看到过他,他一说话,我就觉得上课了,没想到生活中,这么蔼可亲的一个,并且还分享了感情经历,真是没想到。”
齐天沉默了几秒:“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面,刚才都把我说懵了,我在想,这是我们家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儿吗?当年他追妻的时候比我还猛啊。”
“……”
齐天撞了一下夏楠的胳膊:“我就纳闷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还没进我们的家门呢,那对老头老太太就什么话都跟你说了,我寻思着,到底谁才是他们亲生的?我这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他们居然跟你聊的热火朝天,会不会你才是他们亲生的?当年出生的时候,叫医院给弄错了?”
“嘿,那是真不好意思,你出生的时候,我都上小学了。”
“那你肯定就是那时候看上我了。我真亏,我还以为是我追的你呢,弄半天原来小时候你就看上我了,放长线钓大鱼啊。”
饶是夏楠这样伶牙俐齿也被他说的无语了。
齐天说一副忆苦思甜的表情:“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你知道吗?我妈是在你们民大附属医院生的我。”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齐天说:“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肚子疼了三天,我爸开着车连夜从老家送去北京那边的医院,当时接生的医生姓方,叫方静方医生,现在是主任,你们一个医院的,不信你问她……”
“谁?”听到方静这个名字,夏楠不由瞪大了眼睛。
“方静方医生啊。”齐天被她吓了一跳,说,“她现在应该还没退休吧?应该还在你们妇产科,你不认识?不过也有可能已经退休了。”
夏楠脸凑的很近地看着他,问:“你确定是民大附属医院的妇产科方静方主任接生的你?”
“错不了!我妈时不时的提起她,我十八岁生日那天,还特别带我去你们医生拜谢过方主任,我妈常说,没有她就没有我们母子。”齐天躺在床上,声线很平地问:“你在妇产科这些年,有没有遇到过羊水栓塞的病人?”
夏楠摇摇头:“我还没有遇到过,但我们医院别的医生有遇到过,羊水栓塞的发病率很低,只有十万分之二三的可能,但是死亡率却高达80%甚至是90%,所以也被称之为‘产科死神’,这种病发病很快,死亡率很高,发病的时候毫无征兆、不过要是处理得当的话,还是有希望救回病人的。”
齐天:“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是羊水栓塞,幸亏方医生发现的早,把能用上的药全都用上了,这也是后来我爸说什么也不让我妈生二胎的原因……”
夏楠呆了半天才恍然回过神:“这个病例在我在我们医院的资料室里看过……那台手术,用血量将近一万毫升,相当于两个成年人全身所有的血量,那是我们医院遇到的最严重的羊水栓塞产妇,能救回来是个奇迹。”
“嗯。”过了五秒之后,齐天才笑嘻嘻地道:“所以说我福大命大嘛,不然我怎么会遇见方主任这么厉害的医生;这一次也是,我眼睛受伤,刚好就遇到了基维丹捐献眼角膜,并且我的条件和他的医嘱恰恰又那么吻合,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要在漫长的黑暗中度过多久才能等来眼角膜。
夏楠心疼地抚了抚他的手。
齐天露着大白牙笑的像个孩子:“不过,要说幸运,那最幸运的一件事,还是遇到你。我不是拍你马屁讨你欢心,我说真的,自打我来到扎维亚之后,我就觉得我完了,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是战乱区,持枪率那么高,走路上好好都能叫流弹给击中,我有时候觉得,我肯定还没等到回国我就先死在这里。其实我多余在这,工厂有我没我照常运转,于是,我就跟着石头在草原上晃悠,跟孤魂野鬼似的;就这样,我还能遇到你,我怎么那么幸运啊我。”
夏楠说:“等你眼睛好了,等我结束了这边的援外医疗工作,回去之后,我请年假,你想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真的?那我想去南极。”
“南极?”
“看企鹅。”
“还有呢?”
“还有……我想回去之后,带你去见见方主任,刚刚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羊水栓塞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说到这个齐天又嘚瑟了:“方主任人特别好,特和蔼可亲,而且气质也好,就是那种身上自带天使光环的那种人,你们妇产科的医生是不是都这样?”说完,对自己的话又进行了否定,“好像也不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身上是自带另外一种光环,黑天使的光环,可凶了。”
“那你是没见过我接生的时候,小朋友看我也是天使好不好?”
“你现在就是天使,从我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开始,我就看到了你身上的天使光环。对了,我妈说过,方主任有个女儿,小时候见过,长的特别可爱,胖乎乎的;我刚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太好,住在医院里,方主任的小女儿经常过去逗我玩,当时她都读小学了,我妈说,可惜了,要是差不多的话就好了,就刚好结成亲家了……”
“……”
“吃醋啦?哎呀,都是我妈一厢情愿,我都没见过那姐姐长的什么样呢,我妈也只是小时候见过,后来再也没见过了,她应该三十多了吧,肯定早就结婚生子了……”
夏楠冷不丁地打断:“没!”
“什么?她还单身啊?”
“嗯,你现在还想跟她结亲家吗?”
齐天笑的特贼:“我说着玩的,我都有你了,不想别人……哎呀你不会真吃醋了吧?”
夏楠说:“我没吃醋!”
“我闻到酸味了,别不好意思了,吃我的错又没什么……”
“真没!因为……”夏楠顿了一下说,“方主任的女儿就是我。”
“啊!”这回轮到齐天愕然了,他张嘴嘴巴一会啊一会哦,老半天才闭上嘴巴,问:“不是……你是方主任的女儿?你说的真的吗?没开玩笑?这……这也太巧了吧?”
夏楠说:“你不是说过你了解我么,你不知道我妈叫方静啊?”
“我不知道啊,我了解你就够了,我爱的是你,我又不要跟你爸妈过一辈子,了解他们干什么?不过,我妈要是知道你是方主任的女儿,她一定乐坏了。”齐天瘫在病床上,发生一声大呼:“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要不这样,咱两发个官宣在一起的微博,我的天啊,这才是值得上热搜第一的八卦。”
夏楠拒绝:“我可不想上热搜。”
“可是,我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呢吧?”
“嗯,热搜第一,你、陈健、非非……”
“你看,这种捕风捉影的三角恋居然也能上热搜,人民群众的生活太枯燥无味了,不如我们自爆吧,不给那些八卦版记者机会,这届狗仔队太缺少敬业精神了,连蹲点都不用,自己坐在电脑前,新闻全靠编。要不是我眼睛看不见,我真想劝劝他们,好好挖挖我现在的女朋友是谁,时下最热门的年下恋不比三角恋吸引人眼球吗?”
夏楠无语地看着他,她可不想上热搜感情被人指指点点,些键盘侠实在太损了,就是为了骂你而骂你。
齐天见她不说话,赶紧附和道:“好吧,好吧,听你的,咱们不上热搜了,不过,你也不要因为我跟知医生,陈健一起挂在热搜上,就胡思乱想,你知道的,我现在心里头,就只有你。”
夏楠心里一甜:“我才不会那么像,再说了,非非心里的人可能很快就要扎维亚了。”
“谁?”齐天一头雾水,朝夏楠凑近了一点,小声地问:“她心里的人不是修队吗?”
夏楠没回答。
齐天愤愤不平地:“我都一直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修队。难道那人比修队还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