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方九言点了点头，对于苏牧那消沉到近乎道心崩溃，却又转瞬间能够恢复过来，越发高昂的斗志保持肯定。
“天绝之路并不意味必死之路，不然我如何活在地府之中？”他开口，声音并不大，自有一股力量蕴含其中。
“前辈你现在的实力......是否已经达到了大帝的级别？”
苏牧快速的抛下最开始的颓然绝望，无论十二宫之后有没有前路，他连现在的路都还没有走完，如何再去细想别的？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如何从这地府之中走出去！
这世间真正有一位大帝闯入过地府，那是古皇时代终结之后，人族的第一位大帝。
六道轮回大帝！
闯地府，悟轮回，终成大帝！
那是不朽的传说，丰碑无尽。
一条全新的道路，从古皇所留下的层次之中超脱出去，功超前人！
古皇如凭空而来，而六道轮回大帝却是留下了自身的轨迹，供后人瞻仰，那是成帝之路！
当然，并不是说大帝要强过古皇，历来就五位大帝，面对古皇遗址只是都不曾多言。
超越了古皇所创建的全新境界，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将自身的法融会贯通，走出新的路罢了。
唯一值得可惜的，便是六道轮回大帝成为大帝之时，却是在传说之中的地府悟道。无人能知道地府在何方，甚至六道轮回大帝悟道之地究竟是不是地府都还两说！
帝与皇，始终都像是九天之上的真仙一样，对外人而言无尽遥远，根本无法了解，探查。
唯有成帝之前的轨迹，让人观测与瞻仰，渴望推断出一条全新的路。
而方九言之前说过曾在这里找到六道轮回大帝的足迹，拼尽全力向外界打出了一道轮回光，便是彻底证明了六道轮回大帝的确是在地府悟道！
或者说，天地绝杀之势的奈何桥中！
“大帝？”
方九言摇了摇头。
“半步圣人。”他说。
“这怎么可能？！”苏牧惊愕、哑然。
八千年前便是一尊圣人，在地府之中活过了八千年，实力反倒是后退了半步？！
“这里是魂归之地，肉身不应存在。”
他看向了苏牧，“你才进来一天，很幸运。多一些时间，你就明白了。”
“前辈的意思是说......您境界也修到了半步圣人的级别？”苏牧嘴角微抽。
圣人，指的是境界与战力。
相传圣人一根头发丝便可斩杀大能，绝非虚言。
那是不一样的道与法。
同样的，肉身成圣者或许只是需要呼和一声，便能活活的震死当世大能。
而修境界步步为基的圣人，则是目光所致，便可灭杀！
没有谁优谁劣，只是道路不同罢了。
走肉身，走灵力，皆是同样艰难的路。
肉身有自斩之痛，灵力有悟道之苦。
历尽前尘，并不是没有人想同走两条并不一样，但皆可修习的双修之道。
遗憾的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最多也只是半步大能。
别说是圣人，连大能的门槛也只是刚刚触及！
再往前便是无法言喻的冲突，肉身与神魂之间的不和，无主次之分，齐同并进便意味着要花费双倍，甚至更多的精力去相互调整。
而肉身只能一步步向前，悟道却可突飞猛进！
又或者千百年都不曾悟道，而肉身却是步步高飞，如何自处？
难，难，难！
双修之难，难于见真仙！
昔日便是有绝代天骄如此感慨，即使才情无双天资绝世，最终也只能放弃这样一条想握住所有，却所有都握不住的道路。
而现在，苏牧却被打破了这种“常识”。
他的面前有一位肉身成圣者，自斩己身，连修为都到了半步圣人的层次。
这真的是......
苏牧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八千年前的那群人真的应该庆幸，方九言在地府之中都能做苦熬八千年，修为半步圣人。
若还在世间，压一众天骄不出头，百世臣服一人功！
一人功成，则苍生尽披靡。
那是无敌的象征，是无大帝出现的岁月之中，时代的弄潮儿。
此刻见到这活化石级别的人物，甚至打破了关于“双修之道止步半步大能”的认知，苏牧感觉嗓子眼发干，一想起自己最开始很可能是一脚踹上了一位肉身成圣者、修为也达到了半步圣人级别存在的头颅，他就心里发颤。
错觉吧......那种动作绝对是他的错觉！
“肉身自斩，修为残缺。”
他似不愿多言，沉默了一瞬。
“你如何来到此地？难道古皇阁被人毁掉，古皇囚笼现世了？”
他无比认真，眼中有凶光开合。
尽管苏牧肯定那不是针对他的，却也让他有种将要被撕裂般的幻觉。
“不，主要是因为......”
苏牧连忙将自己的来历皆是清楚，包括为何要闯这天地绝杀之地的理由，以及可能潜藏的东西。
八千年未曾与人交流，方九言仍旧静静的听着苏牧不断的叙说着，偶尔神色微微郑重，当听到付清霜用自身精血传授他们古皇经文的时刻手掌更是篡在了一起，而当听到要与龙天圣地联姻的时刻，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
那一刻天地像是要倾覆了下来，无穷的气血之力升腾而起，大地在颤抖，半空之中那幽蓝色的明月失去了颜色。
他并不算高大，这一刻却像是接天连地的玉柱一般磅礴而伟岸。
“古皇后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他无比的愤怒，眼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那咆哮的音波席卷百万里，天地间无数阴气这一刻消散一空，像是有一尊骄阳出世！
浩瀚如海的血气像是能够撑起一个世界，百万里之地白雾升腾，气血的波动与阴气碰撞摩擦，地面之上阴气远远不绝的升腾，再被彻底消弭。
苏牧身体紧紧的贴在地面之上，尽管方九言有意识的避开了他，让他不受那余波影响，但还是被本身的威压压制的无法动弹。
圣人一怒，天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