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三小姐‘斩发断爱’,却也没能全然断了跟林长清的感情……只是这样的男子,却如此哄骗到了凤三小姐,实在太可惜了。”
“如今有凤三小姐给林长清作证,他当真没了‘通敌’的嫌疑,只怕林长清的死罪,真如凤三小姐所言,要被免了……”
“就算林长清没有‘通敌’,我也觉得他该死。凭什么?凭什么好好的凤三小姐,要被他这样欺骗?关键有恩不报就算了,还是个恩将仇报的,这种人活着,就是一直随时会暗地里咬人的毒蛇,谁跟他在一起谁倒霉,保不齐就会将谁害了,而且任是谁,对他再好都没用!”
“真是可惜了凤三小姐的一片真心,便是林长清活着,也别让我见到,我可不能让这种毒瘤靠近我,我见一次,打一次!”
“……”
众人为凤英的举动义愤填膺,却也有一些多愁善感的,表示理解凤英对林长清的感情。
但更多的,还是在心疼凤英、憎恶林长清。
夜仁帝见此一幕,正要说些什么:“朕……”
还未发出一个音节,凤月淮就抢先开口道:“皇上,或许林长清并未‘通敌’,但他陷害凤家、想致凤家于死地乃是事实。
皇上已将林长清贬为贱民,贱民害人,按大夏律法,当交给苦主自行处理、生死不论。
请皇上下旨,将林长清交于凤家处理!”
现在还非要让林长清死,就是跟凤英对抗,凤英为了腹中的孩子,就算勉强不阻止,只怕精神也会遭受创击。
今日凤英遭受的精神折磨已经够多了。
或许旁人看不见,但是她在凤英的身边,却是清楚地看到,从发现林长清的不对劲开始,凤英面色的发白,就没有缓和过。
她虽然顶着重压一次次出来要给凤家顶罪,虽然当着众人之面决绝地“斩发断爱”……
但并不是表现得坚强果决就没有痛苦。
相反,所有的痛苦,都被凤英压制在了她发白的面色之下。
她看似没有落泪,看似没有喊疼,但心灵的千疮百孔,是藏不住的。
她因为需要凤英自己去涅槃重生,所以一直没有出言安抚。
可她一直关注着凤英,却也知道,如今凤英能做到如此,只怕已经是能承受的极限了。
没有人能想到,希冀了两年、积攒了两年的美好,一夕之间,就在眼前彻底崩塌的感觉,究竟能给一个原本满是“幸福”的灵魂,带来多大的创伤,尤其这个灵魂,前不久刚怀了孕,正向往着,比从前更美好的天伦之乐,结果,希求得越高,摔得越狠,一切彻底崩塌……
所以她不能确定,如果这时再一再给凤英施压,会不会让凤英,出现什么问题。
大战之后,凤英还需要时间去消化、缓和、好转……
而林长清的命虽然暂时不能拿,但她暂时先将林长清拿捏在手中,他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凤英的腹中,此时有林长清的孩子……
这是一个先前没想到的变故。
接下来的事,当重新计划……
不过,不论如何,林长清,都休想好过!
夜仁帝闻言没多说什么,摆了摆手:“就按你说的办。”
既然林长“通敌”的嫌疑被“洗清”了,那似乎,他也没什么好的理由要直接处死林长清。
说林长清因为得罪了凤家,所以该死么?
呵,在他心里,此事,他倒想奖赏林长清……
不过给林尚书和夜梁的下马威还是要给,他也想处置处置人出出气,索性就将林长清交给凤家处置。
虽然凤英现在还护着林长清,但林长清对凤家做的那些事……只怕凤家其他人根本不会放过他,他也活不长。
林长清很快被侍卫拖了下去。
这种状况,是皇上想杀他,他能暂时保下命已经是万幸,所以得到这样的处理,根本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他虽已成了彻底的过街老鼠,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的阴沉,还是让他每经过一个地方,那处的人除了表示厌恶嫌弃之外,就是不自觉地想躲。
就像沾染上了林长清,他们似乎也不会好过。
“啪嗒。”
凤英一个趔趄,身子往一切倾斜了下去,如果不是凤月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只怕还要摔倒。
“三姐,你怎么了!”凤月淮惊呼。
更近距离看凤英,她的脸色更加惨白了,整个人的身上,都笼罩着一种忧愁的色彩。
似乎在凤英摔倒的那一瞬,有一些悲伤的脆弱也因此倾斜了出来,这种脆弱,让凤月淮沾染上一点,就忍不住想落泪。
但泪入眼眶,凤月淮还是忍住了。
这种时候,她如果比凤英还难过悲伤,要怎么保护她、做她的臂膀?
凤月淮咽下了泪,就像凤英此时强忍下了所有噬骨的疼痛一样。
凤英似乎还想尝试站起来,可在试过一次,身体还是不争气地发软后,她妥协了。
她按住了腹部:“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
似乎真的疼痛难忍,凤英的额头,渗出了丝丝细密的汗珠。
凤月淮往凤英的腹部看了一眼,目色深了深,这个孩子……
她唤了一声:“玉梦!”
然而,玉梦没来,夜沧阑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怎么了?”夜沧阑问。
夜沧阑的声音低沉,他的身上,也不论何时都笼罩着一层王霸之气。
这种气息一出现,就叫人的身边,笼罩了强烈的安全感。
凤月淮一直都很坚强,甚至直到现在,凤英变成这般,她都能很冷静地处理现下的事。
甚至她还打着精神,要应对接下来的……
重生后的凤月淮,总觉得自己的身上长了一副铠甲,这铠甲让她“无坚不摧”,似乎有什么险难,她都能坚持着去面对。
可是此刻,不知为何,感受到夜沧阑笼罩而来的强大力量,兴许是这个力量太强了,让她觉得暂时松懈也无妨,她的身子,竟是不自觉地软了软。
是啊,她怎么不痛、不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