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让三国知道大夏将来会少粮，他们断了售卖粮食给大夏的路，那时候，大夏必将震荡，并且必将比五年前更乱、更惨……
所以大夏借这五年之机迅速强盛不少后，接下来要做的，还是要回归重农之策，至于商业，应该在农业之下……任何气运，到了极盛，就要落回衰，凤家主认为大夏的商业也是如此。”
“于是凤家主自此退隐，他虽然还在主导着凤家的商业帝国，但朝堂中已不再有他的任何身影。
渐渐的，新朝换前朝，多年过去，时间吹淡了凤家主在众人心中的记忆，众人也慢慢遗忘了大夏那迅速崛起的五年……
农业渐渐回归了在大夏的主导地位，商人地位比前几朝的时候提高了不少，但商业在大夏仍属农业之下……
而凤家主和凤家曾经给大夏恢复繁荣做出的巨大贡献，也被封存在了《大夏史书旁记》里，或许有人翻阅，才有人记起……”
常书楠的话语十分淡然，但众人却在这“平淡”的文字中，听到了“激烈岁月”的意味。
这些贵家小姐们，平日里也会读书，但读的多是四书五经，多是正史，看过《史书旁记》的很少。
但虽然不少人不愿意承认常书楠一个庶女的优秀，可她文采曾打败过状元、她学富五车，这是公认的。
所以她们的心里也很清楚，常书楠说的这些，十之八 九就是真的。
而且前朝距今不算久，前朝发生过的事，不少都对现朝有十分深远的影响，所以就算这些贵家小姐不知道具体，也隐隐听过一些凤家曾给大夏做过贡献的话。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凤家主不是自己也说，商业应该在农业之下吗？
现在商人的地位也依然底下。
凤家就算曾经荣华过，那又怎么样？
凤家早年也是借朝廷之势，才让如今一直是大夏的首富吧？
但终究不过商贾之家，一身铜臭，跟她们根本没法比！
青宁脸上一直挂着一抹微微的笑，她接着问常书楠：“常三小姐果然是学富五车，本公主佩服。本公主再问一句，如你所言，皇祖父曾赐凤家宣平候之位，这份旨意，皇祖父可曾收回？”
常书楠轻扯了扯嘴角，恭敬地道：“青宁公主的学识也十分丰厚。”
又摇了摇头：“不管正史还是旁史所载，凤家主当年请辞大司徒之位时，虽然一道也将宣平候之位请辞了，但是后者，先皇以凤家主是有功之臣为由，并未应允。也没有文献记载，先皇后来还将这凤家的宣平候之封赏收回过。
不过凤家主恢复大夏经济后，似乎对朝中之事不再留念，只一心放在凤家生意之上，所以对外从未宣扬过凤家的宣平候之位，也早早就拒绝了朝廷每年给候王之家下赐的荫赏，只怕连户部也不再记载此。
朝代更迭，渐渐的，也就少有人知道凤家还是宣平候位之家这件事了。”
“所以，凤家到现在，也有宣平候之位，且享大夏亲王之誉，本公主说得没错吧？”
常书楠看着青宁嘴角那一抹坏笑，眸色也深了深：“照先皇曾经之令，是。”
“所以，那些咒骂凤家铜臭、下作、低贱……还有要以凤家只是商户为名，要将凤三小姐和凤七小姐赶出赏花宴的人……”
青宁故意一字一顿地说着，每说一段，就扫过一个刚刚趾高气昂咒骂鄙夷凤家的人。
那些人，全都被青宁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
她们是真没有想到，凤家居然还有候位的封赏，并且还享亲王之誉。
这么说来，凤家一家，还有凤月淮和凤英二人，岂不明面上，比她们的身份都要尊贵？
虽然那封赏只是一个名头，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但是只要沾染上皇命，任何人，就算心里不服，嘴巴也一定不能表现出来。
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是一个对皇家不敬之罪。
她们怎么受得起？
而且眼下来看，青宁，分明就是要帮着凤月淮和凤英，治她们的罪，这让她们怎么不担心？
而果然，下一瞬，青宁就将矛头指向了刚刚蹦跶得最起劲的常书雪：“常二小姐，你对宣平候府的小姐不敬，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本公主看，你这样的长舌妇碎嘴巴，就不该出现在赏花宴、免得脏了这里的地！”
这算是把常书雪刚刚说凤月淮和凤英的话，全都还了回去。
青宁又对身后一个示意，就有宫女上前去，将常书雪抓了起来，将她架走。
常书雪当然不服，叫嚣：“一个先皇随手下封的候位而已，前朝开始，这候位就根本没人提起，可见连先皇都对凤家十分不重视。
就是一个商贾之家，背了一个骗来的虚名头，该下贱还是下贱！
青宁公主，别以为你有太后撑腰……”
“胆敢对皇祖父不敬，掌嘴！”青宁蹙了蹙眉，下令。
“啪啪”几耳光，就落在了常书雪的脸上。
常书雪震惊了：“我可是大学士府的嫡小姐，你们竟敢这么对我？青宁……唔……唔……”
不等常书雪说完，她就被帕子堵了嘴，又再重重挨了几耳光。
而常书雪堂堂一品大员家的嫡小姐，虽然比不上公主之尊，可谁见了她不是尊重奉承，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被宫女拖走的时候，她恶狠狠地瞪着青宁。
接着，又把恨意的目光落在了常书楠的身上：都是这个卑贱庶女！要不是她出风头跟青宁一唱一和，怎么会把她逼到这种境地？等着吧！
常书楠感受到了常书雪的目光，目色暗暗地垂了垂。
见此一幕，其他贵女不再敢说话了，常书雪都被这样罚了，而她们，大多地位比常书雪还低呢。
想到什么，不少贵女的脸色都惨白不已，她们刚刚也骂了凤月淮和凤英，不会比常书雪的下场还惨吧？
大多贵女都十分后悔自己嘴欠。
而凤月淮此刻看着常书雪被罚，思绪却已经游离出了整个事件之外。
她的视线有些木然和深幽，回首问了凤英一句：“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