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朱雀玉佩,白色的圆玉底,上面纹刻着一只红色的朱雀——
正是小坠在胭村丢的那一块。
当时在胭村,宣吟儿就是用这块玉佩把小坠引走,再将她引了过去,然后她和小坠都被药倒、捆在了柱子上,差点被烧死在胭村的那场火海中。
小坠说,这块玉佩是她爷爷留给她的重要遗物,原本胭村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这块玉佩大概率已经找不回了。
没想到被宣吟儿收了起来。
刚刚她也是在夕阳的折射下,看到宣吟儿腰间的东西有些眼熟。
小坠看到这块玉佩,应该会开心的吧,那个可怜的、亲人已经全部死去、只留下这块玉佩做念想的、小小年纪就跟在她在胭村九死一生的孩子……
“宣吟儿,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唯淮根本不相信你的话?”凤月淮冷冷启唇。
宣吟儿还是那一副绝望又凄惨的样子,不断对凤月淮磕头祈求:“求求你,饶我一命,放了我……”
听到凤月淮的话,她也只是眼中闪过一抹木然的光。
死亡的恐惧支配着她,除了活命,她想不了其他。
但是眼中闪过的光却也表示,她很想知道凤月淮问题的答案。
凤月淮冷冷勾唇:“你只在纹身店偷听到我说‘心上之人,就要纹名在心口’,却不知道我说的心上之人,到底是谁。”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让宣吟儿对她纹身的事误会这么深。
不过这么将错就错,宣吟儿倒也算帮了她的忙。
她在心口纹夜沧阑的名字,本就有想拉拢夜沧阑的意思,宣吟儿这么一来,倒是让她的拉拢作用,强了不少。
凤月淮接着冷冷启唇:“我记得大夏有一个刑罚叫“活人蒸笼”,宣吟儿要处死,就这么处死吧,记得,给蒸笼添的火要适到好处,不把宣吟儿折磨上一日一夜,不要让她轻易死。”
这样,才对得起她和小坠差点葬身胭村火海时面临的疼痛和绝望,才对得起她在破庙差点遭受的残忍虐杀……宣吟儿前世和她父亲因为败坏的医德残害的无数人,也该在这世付出点惨痛代价……
宣吟儿反应过来凤月淮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被无劫拖出去数步远了。
她的眼神从惊恐,到不可置信,最后蔓延了深深的恨意和暴怒:“凤月淮,你不得好死!贱人!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割了她的舌头。”夜沧阑冷冷启唇。
“是!”无劫应声,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宣吟儿只剩下了满眼的恐惧和恨意,她疼得要死,怕得要死,恨得要死,可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为什么?凤月淮这个魔鬼,她的心口上纹的,为什么会是夜沧阑的名字?她跟夜梁有那么多的传闻,全京城谁人不知,她是贪慕夜梁的花痴,为什么她会把主意打在了夜沧阑的身上?什么时候的事?
所以她跟凤月淮之间的这场“战争”,一开始她就注定输得彻彻底底吗?
“活人蒸笼”、“活人蒸笼”啊!
凤月淮要让她不得好死,她变成恶鬼,也要记得对凤月淮深深的恨,日日夜夜诅咒她、折磨她,让她死得比她惨千倍万倍……
“呜……”
临离开的时候,无劫意味深长地看了凤月淮一眼。
宣吟儿胆敢给夜沧阑下毒,她的确该死,就算按照夜沧阑的命令,把宣吟儿送 入暗牢,她死前受的苦,也不会少。
但“活人蒸笼”这样的刑罚从凤月淮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颇感意外,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其实真狠……
凤月淮往回走的时候,正看到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有几个下人正在搬运东西。
刚刚经历了胭村那样可怕的事,又费力在跟夜沧阑周旋,其实凤月淮对几乎所有事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忽然就额外对那些搬运的物件关心起来。
她抬手,问道:“他们在搬什么?”
夜沧阑已经来到了凤月淮的身边,他从她的身后轻轻拥抱她,爱意绵绵之中,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好像凤月淮是他手中的珍宝,他一用力,就要把她捏碎了一样。
夜沧阑顺着凤月淮所指,看向了那条小路上,在夕阳西下下忙碌的下人们,像想到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对凤月淮的话答非所问:“知道他们要把东西搬去哪里么?”
凤月淮好奇:“搬去哪?”
“本王带你去瞧瞧。”
说话间,夜沧阑已经捏住凤月淮的纤腰飞身而起。
不过几个瞬息,夜沧阑就已经带着凤月淮,来到了一处阁楼前。
怎么说呢?
此刻夕阳西下,天幕将黑不黑,天际被一抹残阳渲染成了极美的暗红,还有一轮弯月悬在高空若隐若现。
而那阁楼,落在夕阳夜幕中的暗影,也精致异常,带着一种桃源般的艺术美感。
摄政王府中华丽的阁楼不少,但也只有这一栋阁楼,让凤月淮一看就觉得惊艳。
这跟寻常的阁楼屋栋是不一样的。
“点灯。”
夜沧阑一声令下,阁楼的各处瞬间亮起了长明灯。
刹那间,那阁楼立在夜幕初临间,仿佛成了仙宫幻境。
那暖色的、绚丽的灯光将阁楼点缀得恰到好处,极致的美感,凤月淮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来到了人间仙境。
“这是什么地方?”凤月淮脱口而出地问道,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样,她下意识就往阁楼内走。
夜沧阑勾了勾唇,又垂了垂眸,看着凤月淮那一抹纤妙的背影,眼中又闪过一丝落寞,但稍纵即逝。
他跟了过去:“这是本王跟月儿的地方。”
“你跟我?”凤月淮诧异出声。
进了阁楼,凤月淮才知道,方才在小路上的下人,一盒一盒运的,究竟是什么。
还是那几个下人,他们将盒搬进了阁楼里就停止了步伐,而后一层一层地打开精心包裹的木盒,又将木盒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