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淮想起在楼下听到的那些闲碎话：“听到了一些。”
凤水颜若有所思：“那天梁王的婢女易容想潜进万锦楼，你在楼前说了不少梁王对你和凤家做的恶心事，虽然让人听了气愤，可是也不至于短短数日，就传扬到了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地步。
那天之后，我也在想办法暗中捏找梁王的错处，可是他的一些腌臜事才传到我的手中，京城已经传扬出他更多、更激烈的流言蜚语了，什么靠哄骗女人过活，什么沽名钓誉弄虚作假，什么阴险狡诈不配做皇子、不堪重任……
能有女人言之凿凿的闹到丽嫔母家去，梁王以前修的水坝好端端的能倒塌了……这些，没有通天的能量，一定不能在短短数日内做出来。
七妹，以前你为了追梁王做了很多蠢事，名声败坏了不少，现在两级反转，京城里都是在传梁王的奸诈和不是、反而心疼你的单纯和付出的……七妹对此，有什么看法？”
凤月淮原本还不确定，现在听凤水颜一说，她越听，越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通天能量，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撕下了夜梁的伪装面具、让他几乎身败名裂，四姐也没出手……能做到这些的，除了夜沧阑，还有谁？
上一世发生了三姐的事后，凤家陷入特别激烈的舆论风波，多的是人对凤家指指点点、咒骂嘲笑三姐，说凤家和凤家女果然上不了台面，那时的凤家，受了多少冤屈。
没想到这一世深陷旋涡的人换成了夜梁。
夜梁有这样的下场是活该，他越倒霉她越高兴。
不过，夜沧阑为她做了这些，她的心中，倒是有小小的触动。
“想来，是善恶因果有轮回，夜梁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应当有这样的报应吧。”凤月淮道。
凤水颜盯着她，目色泛起了几分深意：“只是这样吗？七妹认为，沧王殿下会不会插手这件事？”
放眼全京城能把夜梁逼到这个地步的也没有几个，加上这次有关夜梁的流言，很明显许多话就是在给她洗白，又联想到她之前曾经穿过夜沧阑的衣服，凤月淮知道，凤水颜一定是猜到她跟夜沧阑什么了。
凤月淮点了点头：“十有八 九是沧王做的。”又抬眸看向凤水颜，“四姐，那天三姐中了梅花络，我因为跟她有过接触，也沾染了一些，等赶来万锦楼的时候，我已经药性发作。
我本来想向你求助，没想到迷迷糊糊进了别的房间，沧王就在里面……没有解药，如果不是那天沧王用身体给我解毒，我只怕活不了了……”
她现在跟夜沧阑周旋，几乎算跟他约定了某种暖昧的男女关系，夜沧阑还想上凤府提亲……加上夜沧阑对她极强的占有欲，她跟夜沧阑之间的事，几乎瞒不住。所以提前透露一点打个预防针也好。
凤水颜若有所思，她正色了几分：“七妹，现在京城关于梁王的流言不少，可他私下哄骗不止一位女子给他换好处的事，不是空穴来风，你知道吗？”
凤月淮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看清了梁王的虚伪、知道感情的虚妄和不可靠了吗？”
凤月淮眼中闪过恨光：“我恨夜梁入骨。”
凤水颜轻按凤月淮的肩膀，像安慰，眼中又泛着几分透彻：“七妹，同样的错误已经犯过了，就不要再淌第二趟浑水，有些事情，玩玩就好，男人都不可信，沧王现在护着你，等到以后一时的欢喜消散，还不知道会怎样对你无情，你年纪小不懂事，容易被哄骗，一个夜梁就差点要了你半条命，如果以后再次踏进浑水中，被伤害的，只是你自己。”
凤月淮看着凤水颜，眼中那一瞬闪过了太多的东西。
有一点凤水颜说得没错，夜沧阑是什么人，就算一时非她不可，时过境迁，谁知夜沧阑什么时候会对她热情退散、从而只剩下冷漠？
这一点她看得很清楚。
虽然夜沧阑上一世似乎就已经跟她、或者跟凤家有了不小的牵扯，但是说到底，也不知道这牵扯究竟是什么……
不过，抛下夜沧阑不谈，其实她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究竟是什么，造成了凤水颜这种对男人完全不信任、冷情至极的性子。
以前她与夜梁牵扯不清的时候，凤水颜就跟她说过不少类似“无耻之男岂值真心、爱情都不可靠”的话。这种极端的话语，那时候的她当然听不进去。
可反过来想想，好像凤水颜的话中，传递出来的意思，不仅仅是厌恶夜梁一人，甚至是厌恶所有的男人，所有的爱情。
可为什么会这样？记忆中，凤水颜甚至未曾真正有过一个男人。就算凤水颜从小性子就偏冷淡，可怎么就到了这种“极致厌男”的地步？
是因为凤水颜背后的媚派吗？还有凤水颜这些年来一直执意不断开春楼又是为什么？这背后，似乎有太多她从不知晓的秘密……
凤水颜又道：“七妹，感情不靠谱，只要你的心是硬的，不去执著于它，将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就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知道了四姐。”凤月淮收回思绪应声，无论如何，这都是凤水颜关心她，一片好心怕她又陷进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所谓的“爱”中，而且，凤水颜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她仍然相信，这世间至真至纯的感情还是存在的，只是它存在于梦中，存在于世间少有的乌托邦，而她，不是那个有至福可以获得的人……
凤水颜又取出了一物从桌面推给凤月淮：“七妹，你看看这是什么？”
凤月淮接过，赤色纸张上，“请帖”两个烫金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展开来，是宫中赏花宴的请帖，给凤月淮的。
里面还配有一张小笺，上面写道：“月淮吾儿媳，数日不见，甚念，宫中不日将举办赏花宴，望来相见，本宫日日殷盼，丽嫔留。”
“吾儿媳”几字，差点没把凤月淮看吐，这是丽嫔听说了现在京城关于夜梁的种种流言，担心她因此芥蒂夜梁，所以用这话拉拢吧。
邀请她参加赏花宴？鸿门宴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