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如今无处可去了啊!
只有凤家,才能保住我和我孩子的命。
大姐,你就当积积德吧!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看着我,我绝不会再生出事端来!
大姐,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啊,我终究是你的妹妹,你一定要相信,我会改过的啊!
你允我回了凤家,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处保命的安身之所就可以了!
哪怕让我在凤家为奴为婢,都可以!
大姐,不看我与你多年的姐妹亲情,就看在我曾舍命救过你的份上,信我这一次吧!
我只求能保命啊!
大姐,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对不对……”
如今她没有任何路可走了,只有先回凤家,至少能保下命再说。
虽说凤家得罪了夜仁帝,终有一日也会倒。
回凤家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
她现在不能回凤家,她现在就会死……
夜梁毒蛇般的视线,还落在左含含的身上。
让左含含几乎浑身痉挛。
她越怕,对凤仪之的祈求就越深。
她想,她只求凤仪之保她一条命,又有当年的“救命之恩”裹挟,凤仪之一定会答应的。
至于其他的,先保住命再说。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指指点点。
凤仪之原本打定了主意不能原谅左含含。
可一听左含含要回凤府保命,她又犹豫了。
她早就来了上琉楼,是凤月淮领她来的,说要让她看一出“好戏”。
她也是全程看着舞台升起,知悦和葵儿先叫嚷着说舞台上的人,是她身边的凤月淮……
再后来,就是左含含在舞台上全程上演了一场“春 宫戏”……
期间,她多次想要去救左含含。
可被凤月淮命人点了穴道,她根本难以动弹。
凤月淮则劝她,两个丫鬟一开始的叫嚷,明显是故意栽赃她、将她架在火上烤。
而这两个丫鬟之所以如此做,皆是受了左含含的指令。
而舞台上的“春 宫戏”,原本左含含是算计了凤月淮,让凤月淮去演的……
她原本不信。可结果……
而她虽被点了穴道,却也眼睁睁看了“春 宫戏”的全程。
也听到了左含含一字一句爆出的全部“秘密”……
她不想评论左含含的私生活。
但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腹中子并非夜梁的亲骨肉。
并且她还爆出了夜梁那么多“见不得光的大事”。
左含含,还真的没有活路。
首先夜梁,就不会放过她。
所以她说她如今离了凤家就活不成,是真的。
左含含做了不是人的事,该受到惩罚不假。
可真要眼睁睁看着左含含去死,她做得到吗?
更何况,她的确还欠着左含含一条命……没有左含含在三音山山崖下的用血相救,她早就死了……
“罢了,我……”凤仪之欲说些什么。
凤月淮在一旁冷冷地道:“左含含,戏唱完了,梦,是不是该醒了?”
左含含眼看凤仪之终于要答应她,一口气还没彻底放下,就听到了凤月淮的声音。
仿佛应激一般,她的身子剧烈地颤了颤,强烈的仇恨,让她直打牙颤。
她现在的确有求于凤家,可不代表她跟凤月淮之间的仇,就此了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正是因为凤月淮,才落得了如此凄惨的下场!
可如今,她必须要凤家的庇护,所以,面对凤月淮,她只能忍。
左含含咽下了所有的仇恨,极力忍着她颤抖的情绪,才能跟凤月淮说出几句摆可怜的话:“七妹妹,是我下贱,是我咎由自取,可你能不能看在我已被毁……”
不待左含含说完,在左含含跪着将身体旋向凤月淮的一侧,又抬首,怀着憎恨又扮可怜的目光看向凤月淮的时候。
左含含视线的余光,在触到了凤月淮身边的一人后。
她整个人瞬间呆住,要说点什么,也卡在了喉咙。
她的瞳孔骇然放大。
又在确定了凤月淮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后。
她的整个身子,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甚至连她想说什么,都卡在了喉咙,发不出声来:“怎、怎么会这样……”
凤仪之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
在看到凤月淮身边的人后,她明显一愣。
随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禅音大师,您怎么在这?”
凤月淮身侧的人,一身僧袍,在装扮花花绿绿的上琉楼的众人中,十分另类,却并不扎眼,好似他一个僧人,却已融入了红尘之中。
也好比,他何时来到了凤月淮的身侧,也没几人察觉。
仿若,遁入红尘,而又隐入红尘。
他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手持佛珠,眼睑垂下,眼睛似睁未睁,面容十分祥和。
他双手合十作了一揖,念了句:“阿弥陀佛。”
以示回礼。
他,正是几年前的三音山上,凤仪之跌入山崖重伤昏迷之时,对凤仪之实施救助的僧人。
凤仪之也对禅音恭敬地回了一揖:“禅音大师,自上次三音山一别,您救了我的命,我后来欲去三音山向您道谢,可三音寺的方丈说,您那日后不久,就出山云游了,不知您的去向。
我后来又寻过您几次,可还是没有您的音信,我只能作罢。
没想到今日,竟在这儿见到了您。”
又作势要对禅音跪拜:“禅音大师,几年前的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禅音抬手拦了拦:“施主不必多礼。”
很神奇的,他分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手掌碰到了凤仪之见礼的手臂,凤仪之弯下的膝盖,就直了起来。
禅音道:“施主能在三音山得救,是施主平日行善积了德,命不该绝,老朽,不过是顺天道,施以援手罢了。
施主要谢,不若谢你身边这位施主。
当年在山崖底,正是这位施主,不惜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血来救了你的命。”
禅音说着,抬手示意了一番凤仪之身边的凤月淮。
凤仪之听得此言,却是惊愣了愣:“大师,您、您说什么?几年前在三音山上放血救我的,是、是月淮?不是……含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