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的声音十分尖锐,他真的怒了,怒他一次一次栽在齐桑的手里,怒齐桑居然敢伤到他。
他跟那些衙役一同动手,先有试探之意,见齐桑真的不反抗,他将齐桑打了个半死不活:“兔崽子,再敢瞪爷爷一下试试?爷爷告诉你,在这铜县,爷爷就是天王老子,爷爷让你死,你就不能活,爷爷让你满门灭族,你就……”
说到这里,感受到了齐桑身上浓烈的杀气,林昆颤了颤,虽然衙役来了不少,府中还有死士在,可是就凭齐桑刚刚的战斗力,他真的不确定齐桑能不能再成功反杀……
他的身子又颤了颤,连忙又收了话头:“你胆大包天,胆敢刺杀本大人,虽然没有成功,这也是诛九族的死罪!要想本大人饶过你和你的娘亲,你就给本大人好好地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我会让你和你娘好看!”
之后,齐桑果然没有再反抗,他太冲动了,林昆现在是官,而且他的背后,还有强大的林家,他现在这么贸然来刺杀林昆,而且还被认了出来,就算林昆死了,他和他娘,也会特别危险。
林昆是该死,可是这个人渣还不配让他娘来给他陪葬。
这一遭,齐桑被打得浑身是血扔出了府,一条腿当时残废了。
而如果齐桑孑然一身,反而不会受林昆桎梏,可是他有了软肋,且这个软肋被林昆捏住了。
林昆那天之所以还给齐桑留了一口气,就是想留着他慢慢折磨,以解他阴暗狭隘至极的心底那股放不完的气。
从那之后,林昆更加隔三差五地找齐桑麻烦,一次比一次过分,一次比一次辱人,可是齐桑为了娘亲,全都忍了。
那时的齐桑,没有了收入来源,身上到处都是伤,房子也被砸了个稀巴烂,齐母每天以泪洗面,差点要自尽……
这么绝望的时候,还是青儿陪在了齐桑的身边,齐桑买不到药,她费尽周折想办法给齐母买药,齐桑受了伤,她日夜守在齐桑的身边照顾他,齐家被砸,也是她在所有人都对齐家避之不及的时候,忙前忙后收拾……
她还在深夜劝齐桑:“桑哥哥,林昆在铜县一手遮天,我们奈何不了他,但是在铜县之外,还有城,还有州……林昆恶事做尽,我们可以去城府里告他……”
第二天,齐桑把母亲托付给了青儿照顾,当天夜里,就动身前往铜县所属的宁城城府。
分明他的行为很隐秘,可是他才刚出发不久,就被林昆带人给拦了。
那时候,青儿小小的一个,就被林昆捆着圈在了怀中,他的身边,除了死士和衙役以外,还有一位壮年男子在对林昆点头哈腰,那个男人齐桑认得,是青儿的二哥。
林昆说:“齐桑,看来本大人让你安分,你没有把本大人的话听进去,要不是本大人的……”说到这里,林昆瞥了青儿二哥一眼,阴恻恻地笑了笑,“要不是本大人的二哥告诉本大人,你占了本大人的小妾不说,还要跑去城府告本大人,本大人还不知道你这小崽子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说着,他油腻的咸猪手往青儿的脸上摸了一把,还不等享受,青儿就十分激烈地反抗他:“畜生!放开我!”
齐桑也怒气冲冲,当即要对林昆出手,可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匕首就从林昆手中伸出,抵在了青儿的喉咙,青儿的脖颈顿时渗出了一层薄薄的血珠:“再给本大人上前一步试试?”
齐桑的脚步顿时顿住了,他紧攥的拳心,几乎要把拳头捏碎:“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畜生!
“哈哈哈。”林昆大笑出了声,嘲讽道,“齐桑啊齐桑,你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对你娘是,对这个小贱人也是,本大人看,你终究是要栽在女人手里。”
齐桑向上前去撕烂林昆的嘴脸,可是他动一步,林昆手上的匕首就会往青儿的身上重一分。
青儿拼命挣扎,可是林昆再不济,也在武学院吊儿郎当练过十数年,根本不是青儿这一个弱女子可以抵抗的,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林昆,她哭着道:“桑哥哥,你快走!不要管我!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快走!”
女人的泪水和疼痛让齐桑的怒火已经翻涌到了极致。
青儿二哥还因为林昆刚刚叫他一声“二哥”而洋洋得意,这是多大的荣光,好像他祖上积了几辈子德一样,他在一旁劝青儿道:“青儿,齐桑算什么?一个穷困潦倒的打铁匠而已,还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母亲,你跟他在一起,以后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二哥把你许给林大人,这是为你好啊,进了林府,你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咱们家也能过上好日子……”
“呸!”青儿一口唾沫星子就吐在了二哥的脸上,“孬种!我把你当家人,你转头就卖了我,还把桑哥哥的消息透露给了这个畜生……”
不等她说完,林昆就一把掐住了她,语气十分不好:“你骂谁畜生?”
青儿又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了林昆的脸上:“骂的就是你,有本事,你杀了我,我死也不会从你!”又对齐桑嚷,“桑哥哥,快跑!快跑!”
齐桑紧握的拳头已经忍不住要动手,可还是挂念着青儿的安全,他怕他轻举妄动,青儿会被这个畜生害死……
林昆被青儿骂,眼中闪过一抹狠光,但很快,他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好,好,本大人就喜欢你这样烈的,那些个死鱼一样顺从的女人本大人都没有兴致,本大人,就期待看你日后被本大人一步步驯服的样子……”
青儿拼命挣扎,可还是没用,快要奔溃,只在劝着:“桑哥哥,不要管我,快跑……”
二哥被青儿骂,也有点不爽,他道:“青儿,这事可不能怪二哥,二哥和大哥一把年纪了还没娶上媳妇,这件事爹娘也是同意的,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逃也逃不掉了,齐桑那个粗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滚!”青儿怒吼。
她又朝齐桑望了过去,正对上了齐桑那一双浑浊的、藏有千般言却哽在喉中的眼睛,还有齐桑因为怒火,已经扭曲变形的脸色。
那一刹那,蒙蒙细雨飘坠而下,给狼狈万分的齐桑整个人,都度上了一层灰惨惨的色彩。
青儿的泪水喷涌而出,她痛,心好痛。
而齐桑暴起的青筋,已经紧绷到了极致,他抬起了拳头,这一刹那,不是敌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