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了什么,凤月淮不由得惊呼出声。
“怎么了?”凤水颜好奇地问道。
而也就是这一个空档。
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就这样也消失在凤月淮的视线中。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那道身影走了跟凤英先前一样的拐角。
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之阳光有些刺眼,凤月淮不敢确定她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她道:“没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话音未落,又见是那条道路的尽头,那同样的拐角处,一架华丽的轿辇正从那个方向缓缓驶来。
那轿辇上挂着一个很显眼的“凤”字,很明显是凤家的轿辇。
而那轿辇的规格,凤月淮知道,是凤家排在前列的高规格轿辇。
一般是凤家人有重要活动出席时,才会乘坐的轿辇。
凤月淮一时好奇轿辇上的人是谁,便往那轿辇上多看了几眼。
谁知,随着那轿辇越行越近,在看清了轿辇上的人究竟是谁后。
凤月淮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凤水颜察觉到了凤月淮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也见到了那座轿辇。
在见到轿辇中的人后,她道:“大姐夫接来的人,是大姐夫在范家镇的家人。
他此次回家乡探亲,除了见见认回的亲人外。
他家中一些比较亲近的亲人,还被他从范家镇接了来。
准备在凤府住些时日。
大姐夫和初琳初琅先这些范家人几日回了凤府。
今早我便听大姐说,范家的其他人已经入了京,大姐夫已经去接人。
如今大姐夫便将人接来了,正在那轿辇上。
想来因为今早三姐要离京的事,大姐耽误了些时辰。
否则以她府中事事事周全的性子,这会早该来迎接了。”
此时那座华贵的轿辇之上,坐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凤仪之的夫婿、凤家的上门女婿范奉。
以及他的母亲范老婆子。
还有一个年轻的妇人,领着一个身型有些偏胖、长得有几分喜庆的男童。
凤月淮冷笑了一声:“孤儿认亲?
我瞧着他们‘一家人’如此契合的样子,哪里像是范奉刚跟他们认亲?
倒像是‘一家子’久别重逢了!”
凤水颜愣了愣。
不等她多说些什么。
那座轿辇已经停在了凤府门口。
立即便有下人去服侍范奉等人下轿。
但是范奉下了轿,范老婆子和那个年轻妇人,却仍旧坐在轿辇中不动弹。
直到此刻,范老婆子和荔枝坐着这等华贵的轿辇,见识了一路行来京城中的富贵,她们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绸缎做成的坐垫,这上好的椴木做成的轿辇,轿辇上的雕花、帘布……等等,甚至都是她们见都未曾见过的华贵。
可如今,这一顶她们从前做梦都不敢想去碰一下的轿辇,就被她们坐在身下。
还有一路行来的京城见闻。
那只见说书人口中听话的荣华,也被她们见识了个遍。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早听闻范奉傍上的凤家,乃是大夏首富,在京城修建的住宅,都占了京城极豪华街道的整整半条街。
凤家的排面虽比不上皇宫。
可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和官宦人家也根本不能跟他们比。
先前只在旁人的惊叹中听说过凤家。
如今这轿辇驶到了凤家门前。
看着凤家大门前的各种陈设、以及服侍的下人,都是甚至范家镇的镇老爷都及不上百分之一的排场……
范老婆子和荔枝都彻底傻了眼……
在被惊摄了之后,随之蔓延在她们心底的,就是极端的喜悦。
如今范奉是凤家的女婿。
范奉已经在凤家过上了好日子。
那范奉的,不就是她们的吗?
也就是说,凤家的,不就是她们的吗?
想起从前在范家镇过的苦日子,她们此刻的心中,简直要乐开了花来。
她们甚至已经癫狂地想着,她们入住了凤家,成了凤家的“富太太”,甚至“在凤家做了主”,究竟是何种态势……
“娘,荔枝,致儿,凤家到了,下轿吧。”
范奉在下人的服侍下下轿后,随之对轿辇上还坐着的三人道。
范奉长得高高瘦瘦的,身穿绮罗衣裳,面容又长得白净。
此时站在那里,倒是有几分“贵公子”的派头。
但是骨子里,仍旧透着几分小家子气。
他的“贵”,倒不如说是他一身的行头,将他衬托得“贵”。
但细看来,他其实甚至撑不起身上这一套京城正时兴的华贵衣裳。
只是他到底是个读书人,身上是有几分文气在的。
这倒是对他的小家子气有了一些遮掩。
而他所唤的人,那位“荔枝”,便是轿中坐在范老婆子旁的年轻妇人。
那位“致儿”,则是年轻妇人所牵着的,一位约是六七岁的男童。
荔枝闻言,笑了笑,便欲抱着男童下轿。
这位荔枝,约莫二十余岁的年纪,双手布着厚厚的老茧,一看就经常劳作。
同样也许是常操心的缘故,她的姿态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子要佝偻一些。
但饶是如此,她发上梳着利落发髻。
来凤府前许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身上穿着的,是京城时下最时兴的女子款式,且那衣裳的缎料,价值不菲。
跟范奉一样,其实她撑不起这样的贵气衣裳。
打扮得越华贵,就越透着一种突兀感。
但无法否认的是,这女子姿容长得不错。
哪体态已有微微的佝偻,可是先天的条件很好。
乍一眼看去,也很招人的喜爱。
细一眼看去,也有种妩媚多姿的美感。
这种美感,来自天成,是哪怕长期劳作,或许还受过不少磋磨,也还是遮掩不住的。
而,不待她移动一步,便被一旁的老妇人重重拍了一巴掌。
那女子的身形瞬间僵住。
尽管老妇人拍红了她的手,她却丝毫不敢反抗。
接着,又见那老妇人坐正了仪态,用一种极造作的声音道:“想来,这便是老身那位早未蒙面的亲家之家了。
老身与儿分别多年,如今得见,知他在外孤苦多年后,已然成家,甚是欣慰。
听闻我儿所娶之女子,乃是温婉孝顺之辈。
怎么老身舟车劳顿许久,远行千里才屈尊身亲来亲家。
倒不见我儿媳妇来迎接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