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该在胭村中见到了如何的黑暗……
还有，在胭村中的历经生死，若非夜沧阑及时赶到，凤月淮可能会被烧死在胭村……
想起这些，她都会觉得后怕。
这是她一向最是无忧的娇娇七妹，如今竟也可以在艰难灾难中翻滚而出。
还有在今日宫宴上，凤月淮一人与那么多人对抗，不仅为凤家免了“通敌”和“涉嫌余山案和永乐郡主案”的灾祸，甚至还多出了心思，让凤英看清了林长清的真面目……
这若没有足够的智谋和绝对敢于战斗的勇气，根本不可能做到……
“七妹，四姐从前，低看了你。”凤水颜接着道，“四姐原以为，你还未长大，还该放在掌心娇宠，没想到一晃眼，你竟能如此……独当一面。”
凤月淮倚靠进了凤水颜的怀中，扑面而来的清香和暖心的温意，将凤月淮整颗心都填得满满的。
今日一整日勾心斗角的疲惫感，也随之消散了很多。
凤月淮扯了扯唇角：“四姐，我不小了，再有些时日，我都要及笄了，自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
而且，我也不得不独当一面……
知道夜梁和林长清之流处心积虑要对付凤家，还有胭村那等黑暗之地，曾那么真切地出现在过我的眼前…
便是我从前受了凤家的庇佑，不知人间疾苦。
当真正苦难来临的时候，我却也不得不去面对。
否则，不是我对抗住这些灾难，就是这些灾难吞没我和凤家……
四姐，在胭村待过的那个夜，真的好黑、好漫长……”
就好像，前世凤家一步一步被侵蚀崩塌下的黑和漫长……
而她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中长出了铠甲和獠牙。
这一世，就是她要用这铠甲和獠牙护住自己和家人的时候。
这点战斗和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
半晌，凤水颜轻拍着凤月淮的肩头道：“七妹，好在你没出什么事，否则四姐定要为自己的后知后觉、竟没发现半点凤家要受难的端倪而后悔。
你做得很好。
只是若下次再遇到这等危险事和难事，还是当与家中人商量商量。
四姐和家人，都是你的后盾。”
凤月淮道：“四姐，我知道家的暖……
这次的情况特殊，为了让三姐醒悟，我不得不这么做。
下次……
四姐，你没能察觉到夜梁和林长清要对付凤家，这怪不得你。
我也是因为从前‘痴念’夜梁，夜梁又当我是个‘蠢货’，不防范我，我才能在他的身边，探听到一点消息。
后来是担心三姐，这才发现了那封‘通敌文书’……
这些事他们做得很隐蔽，我这些日子也刻意瞒着你，这才让东窗事发后，你才知情……
只是有一点。
凤家一直规规矩矩做生意，便是凤家是个庞然大物，是京城的首富之家。
赚银钱之余，每年给朝廷缴纳的税供也不少。
夜梁这两年也得了凤家诸多的好处……
就算有人盯上了凤家这个庞然大物，贪心不足，想将凤家整个收入囊中……
可也不当这么黑心，竟要冤凤家一个‘通敌’之罪，将凤家置于死地……
我觉得这些事背后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我这次碰巧发现了夜梁和林长清的计划，制止了他们。
可谁知下次，他们还会不会继续对凤家下手……”
凤水颜的面色寒下来几分，乍一眼看过去，竟然仿若平白生出了一把利刀一般，让人不敢直视：“七妹安心，夜梁胆敢对凤家下如此狠手，四姐不会放过他……”
“可若不是夜梁呢？”凤月淮打断了凤水颜的话。
“夜梁向来心思缜密，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会做。
虽然这两年在凤家的帮助下，他的身份地位节节攀升，可朝中有权势的皇子不止他一个，他的地位，并不稳。
他依附了凤家这么久，为何突然之间就转变了性子，要致凤家于死地？
他真有这个本事全然吃下凤家吗？初次下手就这么狠，不担心反噬么？
于他而言，最有利的不当是，接着吸凤家的血，为他往更高的位置爬铺路么？
四姐，我觉得要针对凤家的幕后大手，不单单是夜梁……”
“那是谁呢？”凤水颜若有所思。
凤月淮摇了摇头，假意不知：“我也不知道，只是四姐，你知道父亲曾在前朝任职大司徒、并且以五年之期，全然挽救了当时大夏颓然的经济的事吗？后来父亲还被先皇加封宣平候，候位到如今都有保留。
只是父亲，全然退出了大夏官场，这些事，他自前朝退任大司徒之位后，便从未再提……”
凤水颜摇了摇头：“我不知。只是听闻父亲能将凤家发展到如今的地位，父亲从前的手段，十分了得……”
凤月淮道：“看来父亲不喜我们知晓他的往事，这些事你不知，我不知，三姐也不知，我如今会知晓一二，不过是今日宫宴之上，青宁公主和大学士府的常三小姐曾为凤家仗义执言，说出了父亲的这些风云过往……
我认为，若是单单贪念凤家的财富，不至于将凤家逼迫到全族皆犯‘通敌死罪’的地步。
而且能对凤家有这么大的动作，这背后的人绝不简单。
会不会，跟父亲在前朝曾做下的功绩有关？”
这也是她怀疑凤家前世今生要被如此针对的原因之一。
但她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具体的关联。
总不能说因为父亲做出了大功绩，夜仁帝就一定要让凤家全族惨死？就算是忌惮父亲，又何至于要在数年后才动手？并且这数年里，父亲一直在安稳做生意，跟朝廷的中心几乎无牵扯。
但她又想不出，除了父亲前朝曾接触过大夏权力中心外，还有什么，让凤家跟皇族有了一定要不死不休的牵扯。
所以她想引导凤水颜去查。
虽说很多事情，等她见到了在北方四城的凤聿成后，或许自然就有答案。
但多做一手准备，总归没错。
而她也不能一次说太多，若她表现得知晓太多，凤水颜一定会怀疑。
她重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