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淮,她们倒也,没做错太多,好好的赏花宴,若是太血腥,倒也可怕。她们知道错了,就作罢了。”
夜沧阑看着凤月淮,眸色深深,好一会,他勾了勾唇:“依你。”
小姑娘方才话语里透出来的委屈都是真的,否则,他刚刚不会那么生气。
但既然她不想再追究,也随她。
“多谢摄政王!多谢凤七小姐!”
“多谢摄政王!多谢凤七小姐!”
“……”
短短几句对话,区区瞬息之间,几乎就已经决定了她们的生与死。
这些贵女劫后余生之下,又对着夜沧阑和凤月淮磕了起来。
虽然是有凤月淮的求情,她们才免去了割舌关天牢的责罚,她们缓过惊怕过来后,却不是真心感激凤月淮。
相反,她们中的不少人,还因为凤月淮害她们遭了这份“劫难”,对凤月淮暗暗恨了起来。
说起来,真正下令要割她们舌头的人,不是凤月淮,而是夜沧阑。
但她们不恨夜沧阑,因为她们不敢,她们知道夜沧阑太强,就算她们恨也没用。
所以她们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相对来说弱势许多的凤月淮。
要不是因为凤月淮,她们怎么会受这样的折辱?还差点在生死的边沿的走了一遭?
此刻,她们已然忘了,在她们联合起来,因为一点嫉妒之心对凤月淮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又究竟有多过分。
当然,她们或许从未认为这是错。她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生死荣辱。
只是,仅仅因为她们“多嘴”了几句,夜沧阑甚至要把她们的性命交给凤月淮处置。
又因为凤月淮轻飘飘的两句求情,夜沧阑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她们……
凤月淮,竟然能如此影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夜沧阑,夜沧阑又是如此地护着她……
夜沧阑原来对一个噤脔,也这么宠……
那份恨意之中,又多了几分可耻的妒忌,妒忌为什么在夜沧阑的宠爱下、如此“大杀全场”、肆意妄为的女子,不是她们……
云陶全程看着凤月淮在夜沧阑的宠护下被众贵女“敬服”、仿佛成了全场的“女王”。
她的眼底,燃起了极浓烈的火。
当场毁了她的鞭子,然后捧着凤月淮,让凤月淮被“众星捧月”,成了人群的中心。
那被凤月淮大胆冒犯的她算什么,空气吗?
她云陶,何曾被这样轻视和忽视、受过这样的气?
云陶在深宫之中,虽然因为闻弦对凤水颜有意的缘故,云陶命人调查过凤水颜,也顺便知道了一些凤家的情况。
但她了解得更多的,是凤水颜,其他的凤家人,她只知道有其人、知道个大概。
所以外面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凤月淮是夜沧阑噤脔”的事,她是不知情的。
所以看到夜沧阑竟然这么护着凤月淮,她感到十分意外。
云陶的声色中含着隐隐的怒火:“十皇叔……”
云陶虽然无法无天惯了,但不是无脑,所以很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夜沧阑,她不能直接硬刚。
别说凭夜沧阑的武力值,想要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以夜沧阑的威望和地位,就算伤了她,事情闹到了父皇母后那里,只怕都不会得到一个让她满意的处理。
不过她认为,好歹她是云陶公主,虽然不知道夜沧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要帮着凤月淮,但终归,夜沧阑该是向着她这个侄女的。
等凤月淮没有了夜沧阑护着,她要……
云陶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十皇叔今日倒是有雅兴,随手愿意救人一把,只是十皇叔有所不知,这凤月淮招惹了侄女,侄女……”
不等云陶说完,一道冰寒的目光就扫在了她的身上。
随之,夜沧阑道:“本王倒是将你忘了,胆敢对月儿动手,差点伤了月儿,这双手,也不必要了。”
“轰隆!”
云陶的脑海,炸过了一道巨响。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沧阑说什么?因为她对凤月淮挥了一鞭子,甚至还没伤到凤月淮,就要剁了她的双手?
这个世界,是魔幻了吗?
从来都只有她对别人横行霸道,还没有谁,敢对她这么嚣张。
看到夜沧阑的随从真的走向了她,作势要对她行刑,云陶被气笑了。
“本公主堂堂公主,看谁敢动手!”
“十皇叔,一个低贱的商户女,也值当你为了她对本公主用刑?”
因为凤月淮受的一点点委屈,夜沧阑就要“割了贵女的舌头”,还要“剁了她的手”,云陶当然意识到凤月淮在夜沧阑的心中不一般。
“凤月淮品行不端,从前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跟在五皇弟的身边,五皇弟不知道拒绝了她多少次,她还在恬不知耻地往上凑,怎么,被五皇弟嫌弃的人,故技重施勾搭上了十皇叔你,倒是被十皇叔当成宝……噗!”
不等云陶说完,她的胸口就受了重重的一掌,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倒地吐出一口生血。
这一掌是夜沧阑发出的,如果不是她身边有人保护,替她化解了一些那一掌的威力,只怕现在,她已经性命危矣!
“拉下去,剁手,割舌。”
冰冷冷的一句命令,却带着恐怖的威严,笼罩着云陶。
这是一种,可以直接威逼人心灵的力量,跟平时云陶那种只是用强权压人的嚣张有根本的不同,这更像是一种,从无间地狱中翻炼出来,早已踏过无数尸山血海的,凡人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
有那么一刻,自以为天下无人敢对付她的云陶,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笼罩着死亡的恐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在她惊愣的那一瞬,夜沧阑的手下已经上前去,架住了她,要将她拉下去,行刑。
而她的侍从,则惧怕于夜沧阑的威严和强大的武力,根本不敢上前搭救。
毕竟,眼前的这位摄政王,手上的强权甚至可跟当今皇上、可跟整个大夏之国抗衡。
只怕皇上在此,也根本镇不住他,何况一个区区的云陶公主?
身上受了重伤,云陶根本无力抵抗,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孤立无援,就连她,也感到害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