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好笑，编这样的谎言，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呢！”
“查查凤家吧！我看凤三小姐编这么蹩脚的谎言都要给那封‘通敌文书’脱干系，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左含含兴许真是误打误撞在凤府发现了凤家主通敌……”
“……”
其实的确好笑。
没有太不得已的理由，凤英好好的，用赝品册子去换自家妹妹的真品册子。
而且是偷偷摸摸做的。
说凤英没见过好东西？谁信？
说凤英有怪癖？从未听说过，到惹起“通敌”罪责的《旧论》册子，倒是出古怪了？
关键是，所有人都对凤英的话质疑不已，偏偏刚刚还能言善辩的凤英，到这里顿顿的，半晌都解释不出来一句话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对劲……
“三姐，《旧论》赝品哪来的？你换走的真品，现在在哪里？”
万千的混乱和杂言杂语中，忽然混进了一道清声。
凤英正攥紧着拳心，不知怎么去解释，听得此声，顺着声音望过去，就对上了凤月淮一双清幽的眸子。
那一刹那，她像是有什么秘密被凤月淮看穿一般，目色不自觉地躲了躲。
但凤月淮没有给她多思考的机会，接着逼问：“这本《旧论》，是前朝的孤品，不说见过它真迹地寥寥无几，就连听说过它的，也不多，它也数十年来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试问，它怎么会轻易出现以假乱真的赝品？
而且，三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偷偷地去换四姐的真品？
一本小册子而已，分明你跟四姐提一句，四姐就会送给你，你为什么要暗地里用赝品去换？”
凤月淮每逼问一句，就能感到凤英神色的紧绷就多上一分。
可凤英仍旧没有说真话，只道：“三姐这么做，自然有三姐的理由。”
又故作轻松地看着凤月淮：“七妹你放心，凤家没有通敌，凤家不会有事，三姐会保护你。”
看着凤英小心翼翼的样子，凤月淮的心，就好像被碎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为什么直到现在，凤英还不肯供出林长清？
她怕“凤家通敌”的事牵连林长清么？
可是没有林长清，怎么会将凤家逼到现在的地步？怎么会把凤英逼到这样的地步？
她的三姐，向来坦坦荡荡，何曾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
都是因为林长清！
够了，到时间了，该让凤英看清林长清的真面目了！
衣袖下，凤月淮的拳心紧紧攥起，费了一番力，才让她压制下了自己的情绪。
她一副悲伤的样子，眼中噙了淡淡的水雾。
“三姐，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现在大家都知道，万锦楼的内院里，搜出了‘凤家的通敌文书’。”
“万锦楼的所有人，已经被下了天牢，去凤家抄家、和去凤家商铺抓人的羽林卫，已经在路上，很快凤家全族都要被下狱。
还有秘密前往北方四城的人，不知道会怎么对待父亲和二姐……”
“三姐，凤家，涉嫌通敌啊！因为那本《旧论》里，夹藏着的通敌文书！”
“因为它，万锦楼的人，凤家全族的人，还有所有为凤家商铺献出血汗的人……他们全都要遭受无妄之灾，下天牢、上刑罚……
也许最终，有人屈打成招，不管有没有发现新的证据，凤家通敌，成了板上钉钉，凤家全族，全都不得好死……
就算所有人都熬住了刑罚，可三姐，你是朝中官员，你知道天牢的刑罚，有多残酷的。
在那里面走一遭，还能有完全的人出来吗？
到时候，就算凤家洗清了‘通敌’嫌疑又怎么样？所有人都废了，凤家，也全散了……
而这所有不可能好的结局，仅仅是因为现在这一份来路莫名的通敌文书，你我，在尚还能鸣冤的时候，不能为凤家，解释清楚……”
“七妹，那份‘通敌文书’，跟万锦楼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通敌文书’，哪来的呢？或者你换进万锦楼的、那本夹着‘通敌文书’的《旧论》赝品，哪来的呢？
三姐，他们都不相信你，说你支支吾吾说些赝品换真品的胡话，就是在给凤家脱罪，凤家也许没罪，你这么心虚遮掩，反而是凤家心里有鬼，凤家成了有罪……
可我信你，我信你真的用《旧论》的赝品，换了四姐的真品。
也信你将赝品放进万锦楼的时候，不知道里面有‘通敌文书’。
这‘通敌文书’，就是有人事先放进了赝品中，又利用你可以在万锦楼内院畅通无阻，借你的手连带着《旧论》赝品一起，放进了万锦楼内院，好以此来谋害凤家的。
可是，你的《旧论》赝品，究竟哪来的？
这一份市面上不可能常见的赝品，究竟哪来的？
三姐，你不说，就无法追究‘通敌文书’的源头，也无法，给凤家洗清冤屈。
凤家全族，兴许就要因此枉献了性命。
父亲和凤家所有的英名和美名，都要因此消失殆尽。
凤家，将被永远挂在大夏国的耻辱柱上，受世人唾弃……”
眼前的水雾，更浓烈了几分，越来越模糊的视线，让凤月淮的眼前，浮现了若干她永生永世都不想看到的画面。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天，万锦楼像往常一样开门营业，雅乐清歌，曲赋对吟，举杯推盏，舞姿摇曳……好一派的安和欢快之相……
意外也是来得那么地突然。
官府忽然闯入，以有人暗中举报万锦楼与北楚国有染为名，下令彻底搜查。
原本欢快的一切，瞬间化作了惊叫和恐惧。
官兵打砸了万锦楼，华美的阁楼陈设，大多都被毁坏，显出颓糜之势。
他们没有搜到什么，又用万锦楼十数位姑娘的命，威胁四姐带领他们前往万锦楼内院。
四姐没有办法，她也没有想到内院里居然被人放了“通敌文书”。
于是简单了交代了几句后，就破了内院的保护阵，任由官兵粗暴地闯入。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