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只怕反而让她生疑了，只能再找机会。
左吟吟勾笑道：“今日为了参加‘飞花令’、给水颜姐姐长脸，才狠下心去韵衣坊定制了件衣裳，不然这么贵，平常我不穿的。”
凤月淮笑：“凤家短了你的了？连件衣裳都舍不得穿。”
左吟吟道：“那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不喜欢奢华的黄白之物，素淡惯了。”
凤月淮冷笑未言，又当又要立，既要维持她“高风亮节、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才女”形象，又暗中在凤家敛财，早就积攒了一座比她的银钱多得多的私库。
凤月淮道：“前两年的‘飞花令’你都是魁首，今年的桂冠怕又非你莫属了。”
左吟吟面上挂着淡淡的骄傲得意，但却启唇：“不过是侥幸，其实才疏学浅不值一提，在一群玩耍的人里面得了个混名，水颜姐姐才是真正的才貌双绝，她不参加，我才能混个名头。”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凤月淮勾唇未言，两人不咸不淡地闲话了几句已经走到楼下，比赛开场了，有女子在台上弹琴，琴声悠扬，音入心腔，加上女子优雅的扮相，场面十分唯美，底下的人群热闹却有秩。
一曲结束，众人欢呼的时候，凤月淮也跟着鼓掌。
左吟吟跟凤月淮告别走向参赛台，凤月淮向二楼的观众席走去。
二楼都是雅座，凤水颜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凤英的位置靠后一些，座位都已经坐满了，只有第一排最末尾的位置是凤月淮特意吩咐知红占的，虽然视线差了点，但位置隐蔽，方便她做事……
说起来，今天特意来万锦楼，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她左吟吟。
凤月淮看着参赛席上左吟吟一步一袅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噬骨的冷笑，按照上一世的发展，左吟吟今天来万锦楼的目的可并不单纯……
接下来，就看好戏吧，看左吟吟怎么一步步被她拉下神坛……今天的‘飞花令’，一定格外精彩……
像想到什么，凤月淮又往一楼的观众席扫了一眼，在看到那抹意料之中的身影后，她嘴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了一分。
下一场节目是一段舞蹈，参赛女子是万锦楼新来的姑娘鸢尾，她选的是异域舞，所以着装和动作都比寻常舞要大胆许多，刚一出场就引来一阵嘘声。而随着她的热烈展现，人群的情绪也被带到了一个高点，有认得鸢尾的人欢呼：“鸢尾！鸢尾！”
正这时，一沓银票向着舞台上砸了过去，又在半空中散落开来，飘成银票雨，落在了鸢尾起舞的火热身姿上，一缕阳光打过来，鸢尾和银票仿若都成了扑光的蝴蝶，很具美感。
一位彪型大汉从人群中粗犷地嚷声：“好！好！爷给赏银，你给爷跳脱衣舞！不脱到一 丝不挂，爷今天不罢休！”
伴舞的乐声停了，人群也霎时安静了下来。
立马有护卫飞身前去捉拿住了那大汉，那大汉挣扎着接着嚷：“做什么？爷花钱买乐子你敢拦？有没有王法？爷花钱了，给爷脱！”
不等护卫做些什么，人群各处又有男子跟着彪型大汉起哄：“脱！跳脱衣舞！本来就是春楼里出来卖的风尘女，她穿得这么败俗搔首弄姿，不就是想勾咱们这些爷看么？给个价，要多少银钱，给爷们跳个脱衣舞，让爷们高兴高兴！”
“脱衣舞！脱衣舞！”
“……”
这些起哄的人散得很开，有些又隐在人群里，不少让护卫一时也找不到具体 位置，抓了几个后又有别的人冒出来，只能暂时任由他们嚷闹。
鸢尾攥了攥拳心，眼中已闪出怒意。
而看样貌，鸢尾明显不是大夏的中原女子，她的身形比一般的中原女子要丰满一点，加上她容颜出挑，本来就是个不寻常的尤物，现在她的衣裙又穿得样式独特与火热，不仅把她傲然的身姿展现了出来，肩膀和小腿还露了半截，虽然不过火，但这相对大夏的保守民风来说，很大胆。
又有人挑拨：“瞧瞧，衣裳已经只穿半截了，还扭捏着半遮半掩做什么？那身姿，那玉肌，大家难道不想看看那块破落的遮羞布背后是什么？万锦楼本来就是个下三流的春楼，摆着出来卖，也不必演什么清高，跳脱衣舞要多少银钱，今天爷高兴，给大家买个彩头！哈哈！”
又有人不时说些不入耳的荤话，本来懵着的人群，不少看向鸢尾的眼神都变得火热起来。
是啊，说到底万锦楼是个春楼，鸢尾穿成这样出来跳舞，不就是来卖的？无非是看给多少银钱她愿意脱罢了。现在有人愿意出钱，他们跟着看个热闹、饱个眼福，何乐而不为？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嚷嚷着起哄起来：“脱！脱！跳脱衣舞！脱衣舞！”还有人往台上扔碎银子。
本来极美的舞台意境，仿若真成了受人折辱的卖笑之地。
闹的人太多，更不好管了。
鸢尾气得发抖，拳心紧紧攥起，怒意要喷涌而出，可她余光瞥了瞥二楼的中心位置，终究先忍了下来。
凤月淮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闹场，她淡然地品茶，可是看向那些闹事者的眼中，却泛起丝丝冷光。
又状似不经意地往身后瞥了一眼，见到其中一个位置几乎不出所料地空了以后，她目色中的冷光更甚了几分，手一使力，差点把茶杯捏碎。
知红察觉到了凤月淮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下面的事，要不要奴婢……”
凤月淮摇了摇头：“不必，那些人四姐会处理，我交代你的事记得吗？”
知红的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还是忍不住道：“小姐，为何……”
“别问，照做，不要出现差池。”不等知红说完，凤月淮打断了她。
知红收敛了好奇，恭敬地道：“是，小姐。”
凤水颜的目色幽深，她对身侧的近侍耳语，但还不等做些什么。
一名男子踏着典蓝衣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长发俊逸，宛如一片污流中出来的一缕清泉，抬手挡在人前，声色有力：“都住口。”
正是闻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