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这么个人，她想，她放了这个烟雾弹出去，至少会引起夜仁帝的怀疑。
毕竟，重要的不是“凤家通敌”，而是“有人通敌”……
“通敌文书”出来后，凤家虽然被架在了火上烤，但左含含，同样可疑……毕竟她的劣迹，所有人早就看过了……
而，将一切的矛头先对准左含含，没准夜仁帝顺着左含含去查，凤家的嫌疑，自然就洗清了，左含含背后的人，还能浮出水面……至少，能留给凤家一些喘 息面对时间……
凤英想着，心里松懈了一些气。
其实她想得也没错，甚至按她的逻辑，的确有可能擦着危险的边沿，护住凤家。
可是此刻的她怎么会知道，她寄希望于“至少对一切可能通敌者公平公正”的夜仁帝，其实，就是意图整垮凤家的最大黑手！
众人的议论，也因为凤英的话回转了一些。
“你们还记不记得青宁公主和常三小姐先前说的话，前朝的时候，正是有现如今的凤家主力挽狂澜，才挽救当时岌岌可危的大夏经济。
远在前朝的岁月，我们自然难以亲眼得见，可从常三小姐讲述的《旁史》中，我们却也能窥见凤家主从前对大夏的贡献。
总不能因为左含含的一句，凤家主做的所有善事，都是在‘欲盖弥彰’，就否认凤家主曾经对大夏做的所有贡献吧？
如凤三小姐所言，其实左含含说的很多话，都是空口无凭，都是她的一家之辞。”
“没错，我刚刚真的是看到真正的通敌文书，被吓到了，现在想想，左含含说的所有的‘确凿证据’，也就这一份通敌文书而已。
虽说万锦楼内院外人进不得，可是左含含也是凤家的养女，如果这份‘通敌文书’，是她放进万锦楼，想要冤枉凤家的呢？”
“没错，大家可别忘了，方才左含含还冤枉凤七小姐是‘凤侣之好’呢！说什么‘飞花令’上她的丑事都是凤七小姐做的、凤七小姐还想逼死她……
可结果呢？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左含含在自导自演、要冤枉凤七小姐！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左含含的话，真的可信吗？
她这种恶毒的心机女，她指认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蓄谋已久、要害凤家？”
“这么说也说得过去，可是，左含含是凤家的养女，按理说凤家对她有恩，她为什么要冤枉凤家通敌？这么大的罪名，她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而且，连‘通敌文书’都准备好了，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连媚术都修炼，梁王殿下都被她勾搭成什么样了？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不过，那封‘通敌文书’倒来得蹊跷，如果凤家是被冤枉的，那么通敌的，就是左含含？她一个闺中小姐，敢做这样的事？”
“听凤三小姐的意思，好像左含含的背后，还有人？有人要借左含含的手，对付凤家？那么通敌的，就是左含含背后的人？
……这件事很严重啊！这么说起来，左含含真的要好好查查！”
“我看有这封‘通敌文书’在，左含含和凤家都脱不了干系……”
“我看凤家真不至于通敌……”
“真看不出来左含含还有这么高明的手腕……”
“……”
一时间，被凤英的话语所牵引，攻击左含含的也不少。
说到底，一封“通敌文书”，只是引子而已，本来就无法撼动凤家的根基。
而左含含的行为，本身就十分可疑……
招致众人这般怀疑，也理所应当……
夜仁帝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左含含捂着唇，一副惊恐无状的样子看着凤英，她的眼泪，就好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地流：“三姐，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从小就不喜欢我，我知道我不姓凤，却从小吃凤家、住凤家……你们都嫌我……
可、可你因何要，如此诽谤我，把我逼上绝路啊……”
凤英瞥了左含含一眼，她的假惺惺让她的眼中瞬间喷出了火。
可她忍了，没有动手。
本就是左含含居心叵测、意图不轨，甚至她的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黑手……
她只需要将这些揭穿就行了。
现在动手，反而容易落人话柄。
而且，左含含的脖子那么细，如果她轻轻一掐，真的把她掐死了，左含含死无对证，反而成了凤家心虚、对凤家不利。
左含含接着颤声：“三姐可听过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兴许我到底只是凤家的养女，所以在知道凤伯父跟北楚有沾染的时候，我清楚的明白这是不对的；在知道凤伯父前往北方四城，名为赈灾、实为通敌的时候，也明了凤伯父这么做，最终会将凤家和大夏都拉入深渊。
三姐，我如今虽然检举了凤家，但一心只是不希望凤家真的最终走上了无法回头的绝路……
三姐，我知道你不想让凤家出事，到现在或许你都不相信凤家做了那些错事……所以为了护住凤家，你不惜牺牲我，往我身上泼脏水……
可你想想，凤家现在回头，好好认罪，招供更多北楚相关的事，帮着大夏对抗北楚，皇上会念在凤家虽然有罪、但及时认错、将功补过的份上，轻饶了凤家。
可如果凤家执迷不悟，你还不知所谓地帮着凤家脱罪，你帮得了凤家一时，兴许皇上和大家被你的话暂时所蛊惑。
可最终，凤家通敌一事东窗事发，凤家，一定会被三姐你现在的执迷不悟，害到绝境啊……”
“左、含、含！”凤英攥紧了拳头，真的忍不住要将她捏死。
说她是毒蛇，都玷污了这个词。
她分明，浑身上下，都浸透了剧毒的毒汁。
连最毒的毒蛇见了她，只怕都要礼让三分。
这么“言之凿凿”、歹毒至极地冤枉与她一同长大的“家人”，她怎么狠得下心？
不，她根本没有心！
“三姐，别再执著、别再做错事了！”左含含接着吐字。
“你为了帮凤家脱罪，口口声声说那本夹着‘通敌文书’的《旧论》是你放进万锦楼的。
可先前四姐花重金在聚宝楼拍下了这《旧论》的孤本，想必不少贵女，都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