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都丝毫没有血色。
她很想抗拒，很想给自己谋求更多的东西，她不要做贱民、不要做通房……
可是，有“媚术惑主”的罪责在，她还想待在夜梁的身边，就必须认下这个“罪责”。
如此，她如今能保下命都已经是奢侈，还有什么资格去奢求更多呢？
想不到她左含含，聪明一世，筹谋一世，自以为会登上高位，踏在所有人的肩膀上。
没想到，如今被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她，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是，民女……贱民遵旨，谢皇后娘娘恩典。”左含含唇瓣哆嗦着，只能接下了皇后的话。
夜梁只想悄悄将左含含接进五皇子府。
等今日的风头过了，他就算要左含含，也只能将她藏在阴暗处，供他取乐。
却不想大张旗鼓地让人知道，他纳了这么个女人进府。
那会成为他怎样的耻辱，他再清楚不过。
可如今他落难到这样的地步。
皇后这是在故意为难他，想尽办法让他难堪。
他也根本没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去抗拒这个命令。
此时他若贸然跟皇后对抗，吃亏的，只会是他。
所以，明知皇后给他挖了一个坑，他只能忍。
此时，夜梁除了恨皇后一党以外，看向左含含的视线，也没有那么友好了。
这个贱东西，真是给他丢人现眼。
贱东西，最后十月怀胎后，能一举生下皇孙，才能带给他足够的利用价值。
否则他在外因她受了什么委屈，他定不会让她好过！
不过现在，左含含和皇后带给他的麻烦，还不是最主要的。
他如今最不好处理的，是胭村和永乐郡主的事。
就算丽嫔暂时给他顶了罪，这两个案子没结案，就没到最后一刻，他都有可能彻底栽在这两件事上，所以，他根本不能掉以轻心……
这场赏花宴终究结束，众人渐渐离场。
幸灾乐祸、鄙夷、愤懑、惆怅、惊异、不可置信……
经历了赏花宴上一场又一场的大事，各人的心中都跌宕起伏，几乎没有人平静离场。
众人的四散中，左含含跪到了凤月淮的面前，重重磕头，祈求：“七妹妹，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前不久听信了林长清的谗言，这才误认为凤家‘通敌’，我、我是担心凤家一错再错下去，这才……”
“嘘。”
凤月淮向后退了一步，以指腹按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左含含，你如今有身子在身上，不必对我大动干戈。
否则你的保命符丢了，害的是你自己的命，可害不了我。”
左含含为了做戏做得足一点，额头已经磕出了一个血印子。
她的发丝散乱，泪眼楚楚，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跪趴在地上的样子，跟从前的得意样千差地别。
凤月淮接着道：“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是两年前听到爹爹跟疑似奸细的谈话，这才怀疑凤家‘通敌’。
这会又成了前不久林长清来挑唆你的了？
左含含，你这见风使舵，可要使得更快一些？
可你要卖好，可是卖错了人？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信你？可怜你？帮你吗？”
凤月淮说着，抬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番的动作，跟左含含前番设计她，让大姐误会她做了夜沧阑的噤脔，从而闯入她的院中怒责她，而左含含躲在暗处，用抹脖子向她示威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可显然，左含含没能将凤月淮怎么样。
她精心设计了那么多，凤侣之好、败坏凤月淮的名声、栽赃凤家“通敌”……全都失败了。
反而她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失去了一切，且日后也可见的难以好过。
此刻，甚至明知是凤月淮将她害到了这样的境地，她也只能跪在凤月淮的面前，匍匐着求她，对凤月淮的羞辱，不敢说半句不是。
这场战役，孰输，孰赢，显而易见。
众人看到了左含含向凤月淮跪求的一幕，也不觉得左含含卖惨可怜，只鄙夷她。
“左含含怎么还有脸去找凤七小姐？她在陷害凤家‘通敌’的时候，有想过会给凤家带去怎样的后果吗？要是我，我以后就躲凤家人躲得远远的，再日日跪在佛堂前赎罪！
想她一个孤女，要没有凤家，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凤家养了她，还将她养成了才艺俱全的大家闺秀。
可她呢？呵，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非要下贱去学媚术。
这还不够，竟还心生歹意，要联合外人去陷害凤家。
凤家养了她十数年，不管怎么说，也是凤家的一份子。
凤家倒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连日日相处的‘亲人’都能下手，怎么这么狠毒？”
“是啊，我要是她，早就一头碰死了。
也就是这种用媚术勾引姐妹喜欢的男人、妄图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如此肮脏不仁不孝不义，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吧。
可惜，就算怀上了皇嗣又如何？‘媚术惑主’，到头来，不过求来一个贱民和一个通房的身份罢了。”
“先前栽赃凤家‘通敌’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跟凤家断绝关系么？
她以为她跟人合谋，能真将凤家栽赃算计了，然后她渔翁得利不成？
可惜凤家这样的两朝功绩之家，岂是她轻易能污蔑的？
如今见凤家巍然未动，可她最终落不得好、成了贱民通房，所以又想来攀附凤家了？
真以为凤家什么垃圾都接受呢？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有多下作！”
“你们说这些有何用？左含含的不要脸，你们看得还少么？
可已经跟凤家断绝关系了，她还想来攀扯？
左右她沾染凤家，凤家将她直接打出去便是了！
她这皇嗣怀得好啊，保了她的命。
否则就算皇后娘娘不罚她，她跟外人勾结差点害死凤家全族。
凤家，也不能轻饶了她！”
“真不要脸！离她远点，看到她就晦气！”
“这种人，叫我沾沾，都脏了我的眼！”
“活该成为贱民，忘恩负义的下贱东西，她就不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