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说的训练,就是一路走来的第一间屋子里,那些对可怜女子要么凌虐、要么灌药的身体和精神控制。
凤月淮的目色深了几分,她边给小姑娘检查边道:“突然就这样么?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这病症像是……
王力道:“特别的事么……这批‘货物’刚送进训练室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姑娘口吐白沫发了疯,将她处理了之后,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姑娘长疹子了。”
“怎么处理的?”
“那姑娘一看就活不了了,我们直接杀了、扔后山了。怎么?要看那姑娘的尸体?后山上有野兽,这姑娘的尸体不定能找到。”
凤月淮拳心紧紧地握了握,人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草芥么:“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么?”
王力没有发现凤月淮的情绪,他思索:“这批小姑娘来的时间不长,没来多久就发了怪病被关进这里了,还有特别的事……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
“说。”
“那个口吐白沫的姑娘,是被从疯人屋逃出来的一个女人吓成那样的,当时那个疯子不知道怎么就去了那里,可能她的样子太可怕了,把人吓到了。”
又往那些满身疹子的小姑娘扫了几眼:“难道,是那个疯子有病,传染给她们了?可是,那个疯女人已经被扔给后山的野兽群了。”
“不好说。”凤月淮的手轻颤了颤,敛了敛眸色,“可以去疯人屋看看,病原体也许还留在里面。”
两排小姑娘都被凤月淮和宣吟儿把完脉了,她们也许因为害怕都呆呆的不敢说话,把完脉都蜷缩到了角落。
王力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凤月淮道:“已经有了点头绪,能先开一些药稳定病情,但是想完全治好,我需要去疯人屋看看病源在哪后,到时要治愈没有问题。”
“能治愈需要多久?”
“不超过三天。”
王力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个时间能给他们争取很大的交“货”空间:“不过疯人屋里的样子……你刚刚看到了的。”
凤月淮道:“没有关系,身为医者本来就要排除万难,我不怕她们。”那个人间炼狱,光是想想,她就要窒息,可是为了那件事……她一定要进去看看。
凤月淮瞥了一旁的小坠一眼,小坠安静的待着,她看着面前那些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眼神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凤月淮摸了摸她的头:“小坠。”
小坠这才回过神来,往凤月淮的怀里钻了钻,声音有些沙哑:“姐姐。”
“小坠乖,你先留在这里等姐姐,你的身体健康,等姐姐回来给你和那些小姑娘对比对比,对给她们治病有用。”
小坠四下瞥了一眼,在看到王逊等人时,她瞬间哭了出来,紧紧抱住凤月淮:“姐姐不要走,不要……”她好怕,好怕,姐姐,是她在这里能看到的唯一的光了……
看她这副样子,凤月淮又安抚了几句,又在王逊等人的恶言下,小坠最终点了点头。
像想到什么,凤月淮又看向宣吟儿,勾唇:“宣姑娘,你有什么见教?”
王力等人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宣吟儿,这可是药仙谷的人,没准比凤月淮更厉害呢?
宣吟儿此时眉头紧锁,感受到几道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之后,她的心都颤了颤,手一抖,手里拿着点什么都掉落了。
她有什么见教?刚刚她仔仔细细给所有的小姑娘都把了脉,想要知道她们究竟患了什么疑难杂症,也好给她们治好后,她能有脱身的可能。
可是直到最后,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真的是疑难杂症,她看了数本宣家独门医书,不管怎么样她该看出点所以然来。
可是,这些小姑娘的脉搏,全都正常,没有一个有问题!
偶然出现一两个身体有些不对劲的,那也跟长疹子不对症。
俗话说,对症下药,要想治病,总得知道病人患了什么病吧?可是很明显,她把脉之下,这些病人,都没有病!那没病,还治什么病呢?还怎么治呢?
这些小姑娘在她们来之前,体内已经有治疗痕迹了,用的是寻常的治疹子的法子,很显然,疹子还在,治疗没有起效,那么,她还能怎么样?
如果是寻常,她不能治的病症,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行了,可是现在能治病与否关系到她的身家性命,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哪能有半点含糊?
一个不对劲,她的命就没了,而且会死得很惨!
“说话,看出什么来了?”王逊不耐烦地问道。
宣吟儿又被吓了吓,手抖得更厉害了,她有点仓皇。
“怎么?不能治吗?”王逊逼问。
宣吟儿大脑空白了一瞬,她好怕下一秒,王逊就说,不能治现在就去死,下意识的,她脱口而出:“能治,但是我也要去疯人屋看看。”
话一说出口,她也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办法。
凤月淮说的话有道理,既然从小姑娘的身上查不出病因,从源头找找也许有用。
而且,她要去盯着凤月淮,一定不能让她先找出治疗方法。
只是,想到疯人屋那可怕的样子,宣吟儿就觉得头皮发麻,她脸色惨白,一个步子不稳,差点又晕了过去。身为医女,她其实见识过血腥,只是那生老病死的血腥,跟这种被残忍虐待如人间地狱的血腥,有太大太大的不同,更何况,她正站在悬崖边上,一个不慎,也要落进这血腥之中,成为那万千血块中的一员……想想,就宛如到了末日。
可是,想到如果不进疯人屋,她立马就不得好死,她咬了咬牙,还是跟着凤月淮走了过去。
疯人屋里还是那样一片光景,残忍、疯狂、撕扯、看不到一点希望。
齐桑道:“王逊,王力,你们两个盯着她们,不要出现一点差池,在那些姑娘的病治好以前,不要离开她们半步。”
又抬手,往凤月淮的身上指了指:“尤其是她,盯好了。”
凤月淮扯了扯唇:“放心,齐桑,这里的看守就是铜墙铁壁,我逃不掉。”也不会逃,毕竟,她要做的事,还没做。
齐桑目色泛起寒光,转身离开。
疯人屋的门徐徐打开,像在打开地狱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