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倒吸一口凉气!
这厨子是用命把害死长公主的屎盆子扣在了严家头上!
稍微有点智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赤裸裸的栽赃嫁祸。
可是你偏偏没办法证明。
吴毅大脑迅速运转,想着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高远突然冲了进来。
他大喝一声:“毒害长公主的凶手已经畏罪自杀!封锁现场!”
大内侍卫蜂拥而来,把屋子围的水泄不通。
你还能不能再假一点?
从头到尾厨子的遗书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你就能喊出来他是畏罪自杀?
可这些细节虽然能说明问题,却不能用来证明严府的清白。
毕竟看到厨子服毒自尽,猜测他是畏罪自杀并不算离谱。
高远把手放在佩刀的刀把上,逼视着吴毅说:“把他的遗书拿给我!”
吴毅评估了一下高远的战斗力,不过四品境界,毫无威胁。
可他的身份毕竟是大内侍卫,硬动手的话京城来的后续报复顶不住。
吴毅自己可以凭借过人的身手逃命,哪怕浪迹天涯也无所谓。
可家里还有不少人呢。
吴毅略一盘算,心中有了计较。
“你怎么知道这是遗书?”吴毅反问。
高远沉声道:“凶手畏罪自尽,只留下这一张写满字的纸,不是遗书还能是什么?”
吴毅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凶手?”
高远得意地说:“长公主殿下吃的所有食物都出自他手,不是他还能是谁?”
门外的严睿诚脸色铁青,虽然他还不知道厨子遗书上写的是什么,但自己府里的人害死了长公主,等待严家的恐怕是灭顶之灾!
吴毅把整件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暂时找不到任何破局的办法。
但这份遗书绝对不能给出去!
吴毅把厨子的遗书叠好,当着高远的面塞进怀里。
“我叫你把遗书给我!”高远拔出了刀。
吴毅朗声道:“你知不知道,对锦衣卫拔刀形同谋反?”
高远被吴毅的气势震慑,手抖了一下。
拔出来的刀插回去也不是,砍向吴毅也不是。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叶飞燕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进了屋。
她瞪了一眼高远,语气平静地说:“大内侍卫的职责是保护长公主和严婕妤的安全,调查凶手的事应该由锦衣卫承担。”
高远敢跟吴毅硬刚,却不敢惹叶飞燕。
京城里谁不知道叶飞燕是周洋的养女。
由于周洋对故去袍泽的亏欠之心,叶飞燕这个养女在周府的地位比嫡女还高。
周洋是谁?
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
站在整个大乾权力巅峰的几个人之一。
叶飞燕在京城横着走,没有几个人敢管。
高远就坡下驴把刀收回刀鞘,坚持道:“遗书可以留给你们,但是我要看遗书内容!”
“长公主死了,我必须给宫里一个交代!”
这次吴毅没有拒绝,把遗书从怀里掏出来展开,拿着让高远看了一遍。
高远看完,故意用特别大的声音喊道:“凶手已经承认受严睿诚指使给长公主下毒!来人!把严府的人全都给我抓起来!”
话音未落,吴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飞燕刚刚说过了,调查此案应有锦衣卫负责。”
“就算严睿诚指使厨子害死了长公主,也该由我锦衣卫拿人。”
随着吴毅开口,高扬带头,四十个锦衣卫一起拔刀!
唰!
门外剑拔弩张,锦衣卫和大内侍卫针锋相对。
高远看自己这边人数落入下风,想了想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在吴毅面前硬撑。
“此事我会八百里加急禀告京城!你们好自为之!”
高远带人走了。
严睿诚再也撑不住了,腿一软瘫倒在地。
严府上下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气氛中。
吴毅虽然暂时顶住了来自大内侍卫的压力,可只要高远把案情禀告京城,旨意一到严府必定家破人亡!
严婕妤再也顾不得皇家体面,涕泪滂沱地抓着吴毅的手哀求道:“吴大人,拜托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严家!请相信嫔妾,家父没有毒害长公主殿下的理由!”
吴毅安慰了她一番,然后示意众人先散了。
严府众人各自回屋,高扬也让锦衣卫们先回房休息。
严睿诚神情恍惚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这是天要亡我严家呀!”
吴毅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就头疼。
事情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你就放弃了?
猪队友!
吴毅翻了翻白眼说:“严大人,要亡你严家的不是天,这你都看不出来?”
严睿诚哀声道:“看得出来又如何?长公主死在了严府,府里的厨子畏罪自杀留下遗书说是受我指使,我就是跳进腾河也洗不清了呀!”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吴毅一边计算一边说:“八百里加急回京城禀报也要差不多一天时间,再加上一层层报告上去,怎么也得两天才能呈到皇帝面前。”
“这两天的时间就是给我们翻盘的机会。”
严睿诚一脸的生无可恋,绝望的说:“翻盘?还能怎么翻盘?这屎盆子严府是摘不掉了呀!”
他一直哭唧唧的样子,看的吴毅火气越来越大,舌绽春雷喝到:“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废物!”
这一嗓子还真有用,严睿诚被吼得一哆嗦,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澈。
他在严婕妤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两腿还在打颤。
“吴……吴大人,您是不是有办法帮严家洗脱罪名?”严睿诚对着吴毅一拱到底:“倘若吴大人能助严家度过此难关,严家上上下下必对吴大人感恩戴德,从此追随大人鞍前马后!”
就连严婕妤都不顾身份向吴毅施了一礼,恳求道:“还望吴大人对吴家伸出援手,嫔妾没齿难忘!”
事关家族生死,严婕妤放下了身段。
吴毅扶起了严睿诚,严肃的问:“依你看来,这场针对严家的阴谋背后推手是谁?”
严睿诚毫不犹豫的说:“必然是黄滩盐场新任盐课司大使汪伦!”
“严某一生与人和善,从未有过仇敌,只有这汪伦以来就与我争夺盐场实权。”
“况且那大内侍卫显然是此次阴谋的知情者,一般人可调动不了大内侍卫!只有……”
说到这,严睿诚压低了声音:“只有太子可以,汪伦是太子麾下人尽皆知!”
还行,不算太傻,有抢救的价值。
吴毅从怀里掏出厨子的遗书递给严睿诚,问道:“你能看出来,这封遗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严睿诚和严婕妤把厨子的遗书仔仔细细读了好几遍。
严婕妤率先开口:“这遗书上没写家父要他害死长公主的动机,算不算破绽?”
吴毅摇头道:“按他的遗书说法,他只是个棋子,不配知道动机。”
严睿诚想了想说:“遗书写的太过牵强,若是不愿意受我指使何必给长公主下毒?倘若是自愿的,又何必畏罪自杀?”
吴毅轻笑道:“听起来似乎有理,但想诬陷你的人完全可以用厨子看到长公主死后阵势太大害怕了搪塞过去。”
“那……这封遗书有何不妥?”严睿诚真的看不出来了。
吴毅指着遗书上的字说:“你看这墨!”
“这墨怎么了?”严睿诚盯着遗书上的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吴毅只能解释道:“你看这墨泛着紫玉光泽,这是徽省出产的漆烟墨,一两墨要十几两银子,是一个厨子能用得的吗?”
“很显然这封遗书就不是厨子写的!”
严婕妤大喜道:“那就是说,可以证明严家是被冤枉的了?”
吴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并不能!证明一封遗书是假的还不够!”